许悠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张淡漠的脸上出现这么多神情。
“醒了?”他声音有些哑。
许悠抬手摸摸他的脸:“你气色怎么这么差?”
“你睡了十几个小时。”虞游答非所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许悠舔了一下唇,仍然觉得嘴里有种莫名其妙的腥味,但身上其他地方却没有半点不适:“感觉很好,精力充沛,我是不是已经退烧了?”
“对,已经退烧了。”虞游回答。
许悠坐起来用力伸了伸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我好得也太快了吧。”
虞游唇角翘起一点弧度:“你是疲劳过度才发烧,休息充足了自然就好了。”
一听到疲劳两个字,许悠又想起嘴里的腥味,于是好奇地问:“我昏迷的时候,你给我吃什么了?怪腥的。”
虞游神色淡然:“退烧药。”
“这退烧药也太难吃了,还腥。”许悠感慨。
虞游轻笑一声:“是有一些腥气。”
“别笑了,你脸色真的很差,”许悠往旁边挪了挪,“上来。”
虞游顿了顿,乖乖和她挤在一张床上,许悠枕着他的胳膊静默许久,问:“我们以后,别吵架了吧。”
虞游眼眸微动,好一会儿才低声答应。
许悠无声笑笑,在他只穿着短袖的胳膊上印下一个吻。
前几天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好像一瞬间烟消云散,两个人静静地靠在一起,享受这一刻的安宁。许悠又一次睡了过去,虞游确定她睡熟了,才敢轻轻拿开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
虞安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看到他后叹了声气:“主人,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虞游没有拒绝,去了另一个房间把上衣脱掉,心口处拇指长的伤口十分清晰,伤口周围还隐约挂着鳞片。
“许小姐就是普通的发烧,吃一片人类退烧药就行了,您何必要用自己的血呢?”虞安看到伤口,止不住地心疼。
虞游倒是觉得无所谓:“你没听医生说吗,她是免疫力太低引起的发烧,退烧药治标不治本,还是给她一点血最直接,也免得她太受罪。”
虞安听出他言语间的轻快,小心地问:“你们这是……和好了?”
“我们什么时候不好过?”虞游反问。
虞安嘴角抽了抽,讪讪:“是、是啊,就没有不好过……”
深夜,被子堆叠在地毯上,许悠跪在床边,汗津津的手抓着床单想要逃离,却被身后的人又一次按住。
“我不喜欢……这个姿势。”她喘着气艰难道。
“乖,”虞游俯身,吻上她脖颈上的红痣,“就今晚,试一试。”
许悠闷哼一声,将脸埋进床单。
缠绵过后,她趴在床上缓和呼吸,一抬头就看到虞游身上套了短袖,她轻笑一声,疲惫地问:“要出去?”
“没有,”虞游上来抱住她。
许悠:“那穿什么衣服啊。”
虞游下意识看了眼心口的位置,确定没有血迹渗出才低声道:“今晚有点凉。”
“撒谎。”六七月份的热带城市,怎么可能会凉,不过许悠也没有多追究,翻个身抱住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朝夕相处了四天,许悠在第五天的清晨登上了返程的飞机,虞游看着载着她的飞机升空离去,心口已经结痂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人鱼总是不擅长等待和分离,这是他刻在基因里的缺陷。
许悠回周城以后,两人又一次热恋期,她会风雨无阻地在每天晚上的八点前回到宿舍,有时候给虞游打电话,有时候给他打视频,两人每次都要聊一个小时以上才会结束。
只是这种热恋期没有维持太久,她和沈教授共同创立的公司就投入运营了。创业是最费钱费时间的一件事,沈教授几乎拿了所有的基础资金,她作为合伙人,便索性承担起所有拉项目的工作。
读研究生这三年,她跟着沈教授做了不知多少项目,几乎每个项目都有一两个老朋友一直保持联系,如今到了创业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要一起吃吃喝喝,拉进一下感情。
可没有哪种聊事的饭局,会在晚八点就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