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山将浸湿的毛巾搭在陈淮疆额上:“多谢您。”
陈淮疆昨夜还好好的,今早便病了,府医来前他简单为陈淮疆看过,总觉得是冻着了,府医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府医临走前,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裴宥山没捕捉到,跟柏康说话:“康大哥,世子状况不好,让他先在我房间休息吧。麻烦将世子的被褥拿来,让他睡得舒服些。”
“好。”柏康道。他的视线在裴宥山散乱的长发和随意披着的外衣上流连,语重心长道:“小山,世子爷很在意你,忙得脚不沾地的还一直记挂你。你不如就服个软吧。”
而且裴宥山很明显也是在意世子的。
这话他没说。
裴宥山垂眸,淡淡道:“我会考虑的。”
柏康拍了拍他的肩膀。
药熬好后由柏康送来,裴宥山接过药碗放在床头,让柏康帮忙把被褥放在床尾。柏康刚靠近床铺放下东西,就看见陈淮疆皱起眉,即使病中沉睡,也明显在躲避柏康。
裴宥山的眼神扫过来,柏康无辜地说:“世子爷一向不喜欢别人触碰。”
裴宥山想了想,走过去拆开棉被替陈淮疆盖上。陈淮疆警惕心强,闻到裴宥山身上的气息时,却亲昵地凑过来,脸贴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柏康看得目瞪口呆,悄悄离开房间,不打扰陈淮疆和裴宥山独处。
世子平时就不喜旁人接近,病中尤其如此。就算他也跟在世子身边好几年了,一样没有特权。
他心里只剩一个想法,希望小山千万不要再跟世子吵架,也千万别离开王府。
不然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咯。
裴宥山给陈淮疆喂药的途中,陈淮疆便醒了过来。他的面庞发烫,声音嘶哑:“伢伢?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一把盛着汤药的滚烫汤匙怼到他嘴边。
陈淮疆喝下去,眼皮跳了跳,眨着眼道:“好苦。”
天天喝药的人,现在开始计较起药苦了?裴宥山不动声色地继续喂他,陈淮疆一口口地喝,真觉得有点苦了,但又贪恋裴宥山的喂食。
他眼睛紧紧盯着裴宥山冷冰冰的脸,突然琢磨出来:“伢伢,你是不是故意的?”
“有精神了?再喝一碗吧。”裴宥山道。
陈淮疆看着他笑了:“只要伢伢不离开我,让我喝几碗我都愿意。”
病还没好呢,还光顾着试探他。裴宥山那点脾气都没处发:“你快喝吧,我不走。”
“此话当真?”听闻这话,陈淮疆苍白的脸色都回暖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