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凉的空气中,人的脑子反应都慢了半拍,郁汀只是匆匆和闻述礼对上了一秒眼神变躲闪着移开,眼尾像带着钩子一样,看向闻随,然后覆下眼睫,声音闷闷的有些粘乎:“我和你一起。”
闻随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眼,高挺的眉骨抬了抬,随即又觉得有些丢脸,抿了抿嘴唇却还是忍不住勾了一点嘴角。
而闻述礼整个人都暗淡下来,冷清的眉眼垂下,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堵在了喉咙里,只觉得心脏被摄住,呼吸都变得沉重。
酸涩的嫉妒情绪就要讲他淹灭,更多的则是恐慌,他成了被抛下的那一个。
郁汀余光撇了撇,看见闻述礼有些苍白的脸色,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表情,好像真的很伤心一样,那为什么白天要这么对他呢,他也很伤心啊。
决定已经做好了,现在没有时间想些其他的,闻述礼留下来应对众人,而郁汀则是装作有些不舒服的样子被闻随扶着回房间了。
郁汀连本来就白,再加上这里面浓重的香烛味确实让他有些不舒服,所以根本都不需要他有什么演技,看起来就很逼真了。
……
树林深处漆黑一片,越是往里去就越是雾气浓重,一种属于森林独特的腐败味传来,地上满是苔藓和枯叶,幸好下了一场大雨让地面变得潮湿,不至于暴露二人的脚步声。
二人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不敢靠的太近,穿过雾气只能看到朦胧的一点光亮。郁汀没有想到山路这么难走,几乎全是崎岖蜿蜒的泥坑。
两侧的树干垂下一些滑腻的藤蔓,密林深处还有一些动物的诡异叫声,闻随一把提着他的胳膊,半带着他往前走。
前方几人传来嘈杂的说话声,拄着拐杖的老族长的腿脚竟然不逊于其他年轻人,丝毫没有落下队伍。
大概走了有四十多分钟,郁汀已经气喘吁吁了,潮湿的雾气在他眼睫上凝结成小水珠,眉毛和头发上也有一层白雾,前方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吗?”他扶住膝盖双腿有些发软。
“到了。”
闻随拉着他慢慢往前靠,走到一棵拦腰截断的巨大枯木后面,下面是一片泥坑,闻随先踏了过去,鞋底很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污泥。
他往后一看,见郁汀没有跟上来,头扭向一边,还以为他是嫌脏,便佯装不耐的啧了声:“娇气。”
转身双手绕到郁汀胳膊下把他抱起来,直到走到另外一侧稍为干净一点的地方才把他放下。
而郁汀好像依稀听到到了那几人说了句“死透了”,愣了一下便被误会了,不过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
因为他看向不远处,火把被湿重雾气闷的有些暗,几人身后是一大片坟包,一眼望不到头,延伸到浓重的黑雾里。
坟包旁边的一棵极为粗壮繁茂的树干上高高吊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双手被藤蔓束缚着整个人悬吊在半空中。
头无力的落下,遮挡住了面容,他没有穿鞋,脚尖垂向地面,没有一点生息。
郁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浮现出极其不好的预感,比任何一次都要糟糕。
忽然间,一阵冷风刮过,被悬吊着的尸体也跟着轻微晃动了一下。
湿重的雾气附着在身上,被风一吹,寒意渗入毛孔中,让他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