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这才起身,道。
岑云川一连跑出几里地了,还觉得心口滚烫抖动得厉害,得亏早就埋伏在密林中的亲卫接应,这才侥幸躲过了禁军追踪,顺利回了营地。
气还没喘匀。
就听见叶盛怀来请的声音。
好在韩上恩机灵,见他伤了脖颈,还以为他这是半路遇到了猛兽,特地替他寻了件高领得厚实衣服来遮掩。
未曾想,却遇到了周崇达这种一缠上就跟吸血的水蛭一样甩不脱的角色。
岑云川的手指捏紧了衣摆,高高抬起的额头始终未曾低下一寸。
众人屏息。
都觉得周崇达怕是疯了。
竟敢胡乱攀咬太子。
但周崇达自个却觉得自己这是富贵险中求——是一次风险与收益并存的豪赌。
如今皇帝既看重勉王,又像是刻意引起皇子间争斗,且他手里亦有勉王已有密信传来,何不借此表表忠心。
可皇帝显然跟他并不是一条心,在他试图逼近太子的一瞬,便居高临下地发了话,“朕命你查刺客,你倒一门心思的往太子身上使劲。”
“怎么?你觉得是太子指使人行刺了朕?”
周崇达万万没想到,皇帝会在此刻忽然变脸,眼下情形也与勉王传信中所言完全不一样,他脸上气焰还没收回,腿倒是先软了,跪下道“末将不敢。”
他见皇帝没有再开口。
这才万分小心又审慎地再次试探道:“末将也不过是凭着证据说话罢了,并没有故意指摘太子殿下的意思。”
他停顿了几息,继续道:“只是现在有证据恰好指向了……”然后又非常隐晦了瞥了一眼岑云川。
他本就是个不通文墨粗人,脑袋里也没有装什么变通法子,只觉得事已至此,这话都说出来了,自己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
岑未济却是“哦”了一声后,随即用非常随意的口气道:“拉下去,一百板子。”
身边的禁军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周崇达。
周崇达一听,当即瘫软下身子,哀求道:“陛下……末将不过是奉旨办事!”
刚刚那副气焰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去。
但那两个禁军显然不想再给他求饶的机会,动作飞快将他拖拽下去。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