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云景轩收回思绪,刚一回过头,便看到那小太监一脸惋惜的样子,他眸光微动。“奴才小李子,见过王爷。”“起来吧。”小李子不敢起身,继续跪地请罪。“奴才奉命迎接王爷入宫,路上因故耽搁了一阵,误了接王爷的时辰……请、请王爷恕罪。”云景轩抬手,示意他起来说话。“谢王爷!”起身后,小李子猫腰走至轩王身后半步,开始领路。其实这差事本是小全子的,谁知他突然肚子疼,非让他来顶替。“王爷是先去御书房?还是太后娘娘的慈安宫?”“去慈安宫!”皇上早已见过,现在的云景轩,更想去看看他那位‘好’母后。一别十年,也不知母后她老人家,是否依旧安好?“王爷这边请——”两人离开后,从沁柔宫殿外的一个角落,转出了两道人影。其中一个太监打扮的,正是之前假意称病的小全子。此刻,小全子正一脸恭敬的站在一个黑袍人身后。一刻钟后——云景轩停在一座气势恢宏殿宇前,看着面前华美异常的宫殿,他掩下眼底一闪而过杀机,道。“去通报!”“王爷稍候。”小李子上前交涉,守门的太监往云景轩的方向看了一眼,推门进去禀报。没一会儿便又出来,不知那人说了些什么,小李子一脸犹疑的回来了。“王爷,于总管说……太后身体不适,请您改日再来。”云景轩抬眼看了一下殿门的方向,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往远处走。身体不适?是知道他回来了,心里不舒服吧。曾凭一己之力,改朝换代的刘后,也会生病?怕是心中恶鬼难平吧!战战兢兢跟在后面的小李子,被轩王身上不自觉散发出的杀气,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传闻,轩王喜怒无常嗜血成性,果然不假啊。“进宫多久了?”头顶忽然响起的问话,让小李子一惊,他来不及多做思索,条件反射般迅速答道。“回王爷,快十年了。”十年?这么说,当年那场宫变发生时,小李子便已经在宫中了。云景轩神色一动,继续向前走。“入宫这么久,竟还如此胆小!”啊?小李子愣了愣,这么明显,王爷都看出来他胆小啦?!倒也不是他胆子小,而是王爷身上的气势太强,让人不自觉产生了敬畏。进宫这么些年,小李子见皇上的次数也不少,却从未在陛下身上,感受到如此凌厉骇然的气势。御花园,春波亭。此处名为亭,实则却是一座宫殿。昊帝常在此处与妃嫔们听曲赏舞,寻欢作乐,偶尔,也会设宴,招待一下朝中大臣,以示皇恩浩荡。今日的宫宴,便设在此处进行。夜色渐浓,各处的宫灯被一一点燃,照亮了脚下黑漆漆的路。华灯初上,春波亭中已是丝竹袅袅,一片歌舞升平。百官齐至,三使皆临,却迟迟不见轩王和昊帝出现。群臣翘首以盼,眼睛不时的看向门口,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皇上为何迟迟不来?不仅如此,作为迎使大臣的轩王,竟也缺席未到。这到底、搞什么?“皇上呢?”眼见对面的使臣有些不满的议论起来,秦相坐不住了。他抬手招来身后的小太监,交代几句,小太监便急急往殿外走去。“皇上驾到!”小太监刚到门边,便听得一声高呼从门口传来。下一刻,殿中乐声急停,舞姬退避,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跪地相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卿平身。”云景昊一路走向高台上的龙椅,他的目光扫过只是弯腰见礼的三国使臣,有些不悦。昊帝身后,跟着一袭红袍的云景轩,神色淡漠,恭敬有度。昊帝想演一场兄友弟恭的戏,给群臣和各国使节看,云景轩乐意奉陪。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云景昊很快在宝座上坐定,他抬手一挥:“众卿平身!”“谢陛下!”群臣齐呼,一个接一个从地上站起,却并不敢擅自落座。见此,云景昊满意的笑了。黄金雕成的龙椅霸气却冷硬,衬着薄薄一层棉垫,虽不至于硌人,但也绝对谈不上舒适。但云景昊却觉得舒服极了,他双手放在两边的龙头扶手上,笑得甚是欢愉。“都落坐吧。”站在案前,迟迟不敢动弹的众人,这才算是得到了解放:“谢皇上。”待群臣坐下,云景昊这才看向被冷落一旁的三国来使,缓声道。“今日宫宴,有两重含义。”“一为七弟,我南霖战神接风洗尘。二则,便是欢迎诸位使臣的到来。不必拘谨,望各位都能尽兴。”“谢皇上。”“多谢昊帝盛情。”云景轩和三国使臣先后起身谢恩。昊帝微微一笑,示意身侧伺候的高总管开宴。高翔会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乐起,开宴——”歌舞再起,群臣尽欢,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一切不过是曲意逢迎,作场戏罢了。虚伪的寒暄中夹杂着试探,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一向是这种场合里最常见的把戏。谁又能有几分的真心?另一边,苏清欢在城中四处寻找黑袍人的踪影,直到天黑后——路过城北一处民宅时,苏清欢看到黑袍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避免打草惊蛇,苏清欢隐匿身形,尾随在黑袍身后,一路跟进了南霖皇宫……御花园。某假山后,苏清欢远远盯着黑袍与一小太监交涉,她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黑袍一个北冥人,却在南霖皇宫安插有眼线,这城府和用心,不一般啊!不过,黑袍的目标竟也是轩王?想起方才黑袍吩咐那小太监的话,苏清欢有些担心的看向宴席上,正独斟独酌的云景轩。这位轩王,看起来并未有所防备,不知他是否能顺利度过此劫?若不能,那她的计划,可就得重新制定了。想到这儿,苏清欢颇为苦恼的咬了咬下唇上的嫩肉。哎,真是麻烦——:()玲珑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