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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武关外，步兵营。
“适才桓符在主帐中下令，天亮时分便攻城，女郎可再歇息两个时辰。”
“你也莫要太过上心，此次主将非你，不必这般殚精竭虑。”
营帐中，杜珩渊盘膝坐于地上，身侧放着一碗水，借着昏暗的烛火，手指蘸水，在地上不停地写画。
王珞沅则一身郎君打扮，脸上涂得黑黢黢的，身着甲胄平躺在不远处，歪着头往杜珩渊这处望。
“此前，我于女郎已算失信一次，若此次再有负女郎之托，一诺尚且实现不得，我又谈何救苍生于水火。”杜珩渊并未抬头，依然专注于手中动作，“何况，此番实难眠也。”
“我亦辗转难眠。”王珞沅翻身而起，轻声走到杜珩渊跟前蹲下，好奇地往地上望去。
他竟在画舆图！
王珞沅瞪大双眼，一时不知该惊叹他的胆大妄为，亦或是他那过目不忘的记忆。
“你可知……”舆图乃是军中机密，不可带出主帐之外。王珞沅瞠目结舌。
闻言，杜珩渊总算抬头望来，他就着衣袖狠揉了一把酸胀的双眼后，抬手将一根食指轻放在唇前，向她眨眼：“嘘，女郎我亦带进了帐中，况舆图乎。”
小声言语调笑间，他一掌撑地利落起身，拿起地上那碗水往手上浇去，透过指缝洒落在之前写写画画的地方。
“既然女郎亦难安寝——”洗净双手后，杜珩渊骤然凑近王珞沅，眼尾带着方才揉出的红，双眸泛着水光，晃得王珞沅心跳失衡，他低哑中带着蛊惑的磁性嗓音更是挠得她心痒。
杜珩渊见状眼底一暗，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跨步往帐中唯一的床铺而去，拥着她便坐下，将下颌轻搁在她肩上，继续那未完的话：“那女郎便与我传授兵法罢。”
“你，哪有这般传道受业的！”王珞沅恼甚，涂黑的脸下通红，连带着落到杜珩渊眼中的白嫩后颈亦是泛起粉色。
她挣扎着使劲推了他两把，却被拥得更紧。
“沅娘莫再动了，珩渊并非柳下惠。”杜珩渊将手掌覆上她后颈，轻轻重重地揉着，声音愈发哑了。
“那你——”王珞沅软了身子，连瞪他的眼神都似在娇嗔。
“女郎轻声些，可莫要让旁人知晓我帐中竟有女郎。”杜珩渊眼底掠过狡黠之色，转而去捂她的嘴，装得一副义正言辞模样。
“唔。”王珞沅怒极，艰难地张嘴要咬下去之际，竟一不小心舔到了他掌心。
霎时，两人俱是一僵。
还是王珞沅先回过神来，她一咬牙，狠狠掐了杜珩渊一把。
“嘶，”杜珩渊轻抽了一口气，放开捂住她嘴的手，满眼无辜，“女郎何苦对我这般心狠，我不过只是考虑到，女郎若是要将兵法背于我听，时间长了必瞒不住女声，如此距离正好。”
王珞沅压低了音色，嗔怒而视：“登徒子，我看你就是……”
“将军，桓公令，立时拔营攻城。”
帐外，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是桓符心腹。
“已喻。”杜珩渊神色一敛，沉声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