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允让他来掌刑以示告诫果然是有缘由的,简单几棍就将谢荐衣因他瘦弱身材而起的轻视全部打散了。
“这下你也是挨了刑罚的违规弟子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斜睨着同样努力忍痛的周传,对方剜她一眼,终究不再多言。
比之皮肉之痛,柴闻之嘴上劝诫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一套流程下来,谢荐衣不仅身上痛,识海内也像被人重击过般时不时闪过钝痛。
忽略柴闻之一副‘你白抄戒律了’的惋惜神情,她呲牙咧嘴地来到羽化楼内。
云逸自从上次三人各自受罚后,以‘压惊’的名义邀约她们相聚几回,一来二去竟熟悉了许多。
几人吸取教训,此后一直找能彻底关起门的厢房来聊天。
这回云逸又订了上厢,她一打开木门就看到热气腾腾的铜锅。
厢内贴满霜花状的冰符,四周摆置着浮萍水莲,令人有如端着锅子泛舟湖上。源源不断的凉意从四面送来。
夏日铜锅涮肉,再好不过了。
云逸招呼她坐下,雁桃正在冰符下细瞧它的符文,见谢荐衣来了,转过身来贴住她的手臂和她同坐一席。
见谢荐衣撩袍小心翼翼地落座,她道:“你不会又挨罚了吧。”
云逸从锅里拎起一大片肉,裹进料碗,“显然是,还挨的棍杖。”
“这大刀煺羊肉片不错,薄如蝉翼,很省成本。若是我做起这生意来,你能不能也用你的刀给我削点?”
他大咧咧说着,惹得谢荐衣看他不顺眼起来,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把剩下的半罐灵虫用你身上?”
云逸被呛住,赶忙讨饶,“原来是因为这个受罚,我那里有上号的创药,明日带给你。”
听完她讲述经过,雁桃担忧地望着谢荐衣,“柴同门看着和气文弱,怎么下手这么重?要不要告诉沈师兄,他很担心你,受罚那日还去了竹屋找你。”
谢荐衣持箸的手一停,筷上的笋片趁机滑走,“师兄去看我了?”
雁桃连连点头,却见她转开脑袋,“算了,师兄本就事忙,不必让他知道。”
云逸连连呼烫,嘴却闲不住:“说到沈师兄,今日剑阁内他与观同门比试剑法了。”
谢荐衣和雁桃都来了兴致,双双凑近桌案让他细说——
剑阁内设有小型比试台,被他们称为问剑台,比的就是剑法,也贴榜实时翻新名录。
沈师兄自从境界踏入元婴后就很少上台比试,多为演示和指导弟子修习。
可因他入阁以来几无败绩,排名遥遥领先,观同门每逢剑法进益,便拔剑欲与他过招,沈师兄总是微笑婉拒。
今日习剑间隙,沈师兄竟主动走向观南,二人交谈片刻便上了问剑台。
引得剑阁里所有弟子都激动不已,摩肩擦踵地将问剑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台下沸腾,台上的人白衣银纹,镇定自若,整个人都像一柄正安静待在剑鞘里的名剑。
气韵如兰,却有无法忽视的锋利剑意。
观南颇为重视这场比试,手中剑身早早蕴满灵气,雷光刺目,剑鸣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