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哑,又带着莫名的温柔:“不早了,存儿,回去休息吧。”
“哦。”谢荐衣的心高高悬起,又重重放下,她闷闷地应答一声,终于转身离开,几乎一步三回头。
那架势分明就是等待师兄喊住她,邀请她进去小坐一会,她已经很久没进过师兄的留声阁了。
可她磨磨蹭蹭地走上连廊,也没听到身后的挽留。
灯烛一直亮到谢荐衣走回小屋里,才被人挥手熄灭。
屋内的人闭上眼,一直竭力平稳的呼吸骤然乱起来,细碎的微吟从唇间溢出。
年轻的男修发丝半束,垂着头,脸色苍白,右手指尖一直搭在自身颈侧,其下颈间脉络跳动正紊乱不休。
他似乎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拧断的姿态,灯烛熄灭后,苦涩的月光便再度洒落。
*
第二日一早,谢荐衣在衣柜里翻了许久,头一回换了身简洁的月色练功服。
她低头将袖子和裤脚束好,迎着日出从屋内迈出,便见到有一只施了术法的金色信燕,在门前左右翻飞徘徊。
见到她出门,金燕从高处落下,在她眼前展开化为一行墨字:
‘各方长老现下为天音门一事都聚在议事堂了,存儿在小榭等我一会,好吗?’
谢荐衣伸手将墨字挥散,运诀又化出一只红的,在其上写道:‘师兄,我去刀堂练刀了。’
她将信燕留在小院内,让它等待沈执琅回来,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昨日她痛定思痛半宿,仍有许多不甚其解的事,但有一件事她下定了决心。
她决定如李允所言,尝试一下看不见回报的坚持是何滋味。
双刀入手,木已成舟,若总是逃避躲懒,往后不得已输的时刻只会越来越多。
她不喜欢输。
谢荐衣进入刀堂石门内,昨日小试的成绩已经贴榜。
昨日小考结束,受伤的修士不少,今日休沐,仍有不少同门来刀堂看榜。
前面的弟子数量多,谢荐衣踮着脚也看不见榜单。
周传从里面挤出来,看到谢荐衣努力往里凑的身影,对她道,
“别看了,你是甲等。虽然打输了,但想来考核也不止看输赢。”
谢荐衣便不再往里挤,转而看着他说,“多谢你昨日替我说话。”
“别说得这么恶心行吗?”周传跳开几步,恶寒地打了个哆嗦,“我可没想帮你,只是实话实说。”
谢荐衣装作没听到似的凑近拍了拍他的肩,咧开嘴:“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
她心情颇好的看着周传拼命拍打刚才被她摸过的肩,扛起刀去堂内练刀了。
她在刀堂内泡了一整日,没有用心法,只从刀谱中挑出了几式她不太熟悉的招数,学着李允将这几式刀法反反复复练。
练到闭着眼也能与睁眼时准头分毫不差。
虽然力度还是跟睁眼时差了些,但一天下来也能从中体会到些许细微的乐趣。
等到金乌完全落下,她才看了看身上被汗浸透的束袖练功服,施个净身诀神清气爽地走出刀堂。
迈出了石门,蜿蜒山路上有两人迎面而来,背靠着天幕仅剩的几丝辉光朝她挥手。
等她走近,雁桃把手里端着的两盏冰雪冷元子分她一碗,给她看碗底的黄纸冰符,
“还冰着呢,一点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