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徽动摇起来,“很重要吗?”
述怀只是点头。
萧徽无奈地看了看才换好的缎绣烟水曳地裙:“非要现在?可我正要出宫呢,要不改日吧。”
面对上述怀真诚又急切的目光,“圣上嘱咐此事十分紧急,而且非郡主不可。”
“啊?”萧徽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有什么事是“非她不可”的,只好咬咬牙命莲燕去一趟珹王府,带礼过去致歉,就说宫中有事无法亲至,然后便要往宣政殿的方向走去。
谁料又被述怀拦住,情急之下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后很快便撤开:“失礼了,对不起……”
萧徽已经很了解他,知道他不善言辞,大多数时候都是更直接地进行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意思,于是也没有生气觉得逾矩,只是颇有耐心地问他怎么了。
谁知述怀竟是一步一步领她又走回了宣华殿里。
他向萧徽眼神示意,萧徽便禀退了所有下人,而后述怀这才走到寻常的殿内的偏房书架旁,缓缓转动着摆放在书架旁的一枚水青色的花瓶。
只听见咔哒、咔哒的响声,两扇书架缓缓分开,露出来里面向下的阶梯。
这是……暗道?!
难为萧徽住在宣华殿许久,但宫殿之间藏有暗道这事她向来还只是在话本上看过,没想到如今就在眼前。
暗道里漆黑一片,只有临近屋内的几个台阶被屋内的光源照到了轮廓。
述怀从善如流地随手拿过一枚屋内的烛台,向萧徽说:“这便是可以通往宣政殿的密道,非特殊情况不可擅用,且知道此事的也只有皇上和极其亲密的亲信,原是戊戌甲等的秘密之一。”
看到萧徽不断向内张望的有些慌张的眼眸,他便知道她是在害怕,毕竟是完全未知的地方,倘若自己是歹人,骗她到了一个机关四伏的地方,这又怎么办?
于是他补上几句:“但您不要担心,这里面没有任何机关,之前前朝是有的,只是后来被皇上清除了,因此里面很安全。”
萧徽点点头,在述怀看来这犹豫的时间仿佛是在判断他方才话的真假。他欲说还休,最后左手拿着烛台,右手将小臂递过去,“倘若您害怕,可以挽住我的手臂,我会保护您的安全,永远。”
咬了咬下唇,她马上答应下来,左顾右盼着望向密道四周,方才也只是在想这感觉像话本里的乱世逃亡——要是他们带了食水就更像了。面对述怀主动递过来的人形拐杖,她也没有拒绝——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她其实很有些怕黑。
不过述怀临行前拿的那一座烛台上有八根白蜡烛,因此光源是不缺的,她缓缓将手搭到了述怀的手臂上,感到习武之人的身体似乎更硬,气息也更稳,她记起来述怀一次偶然间曾和她说过自己的呼吸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作时间的度量。
当时的萧徽边坐在摇椅上吃月奉送来的冰格镇完之后的水果边问:“会有无法得知时间刻度的时候吗?”
述怀只是点点头,额发已经有些长了,盖过了他半只眼睛,“在山林间执行任务的时候,常常如此。”
只这一句话,萧徽便不难想象,他受过的曾经的苦楚。
思绪拉回到现实,萧徽想起还不知道容成青找自己是为什么就稀里糊涂地跟来了,想了想不会是和自己前些日子所说的兵法有关吧?不然皇上也不会找她走密道来下棋玩吧。
或许述怀知道点什么,她的手还搭在他手臂上,耳侧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她尽量显得不怎么在意地问道:“皇上要我来,所为何事,你晓得吗?”
述怀摇摇头,仍然是那副平静如水的神色,不是刻意伪装,声音还带着一些少年人独有的青涩:“臣不知,臣只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