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人让开了一条路,阑渊穿过人群,越走越快,停在榕树下,嘴角噙着一丝笑,“你可知道,天罚之下人人平等,你既招惹了本君,也不能让你白招惹,不如与本君一同尝尝这天罚的滋味?”
“沈明轩”瞪圆了双眼,“你,你想做什么?”
不等他反应,阑渊一把扯住他的手腕,皮影人虽然看上去像是活人,但握起来触感松松垮垮的,像捏了一把棉花。
“老雷,知道你忍了一路,该劈就劈吧。”阑渊抬头,竟像是在与天罚讨价还价,“只是看准些,若是劈歪了,伤倒不该伤的人,本君可是要生气的。”
晴空中那抹承载着雷声的云缩成一团棉花球,小心翼翼的往一旁飘了飘,远离墙根下昏迷的女子。
随后轰隆一声雷响,万道天雷瀑布一般落了下来,刺目的雷光覆盖了整个林府,独独绕开了倚在墙角,盖着黑袍的女子。
雷光亮了一瞬即刻熄灭,天地间一片清明,林府的砖砖瓦瓦都好模好样的待在原地,丝毫没有被天雷影响。
天罚就是天罚,专挑会喘气的劈,从不破坏花花草草。
刚才还嚣张威胁着他的皮影人被劈得七零八落,断裂的蜘蛛爪混合着碎裂的皮囊,散的到处都是。
唯有阑渊笔直的站在原地,他发尾的红绳被雷火烧成灰烬,一头黑发散开,随风扬起。睥睨的眼神落在地面的残肢上,威严又无情。
他抬手拢了拢头发,头一次觉得天罚还挺好用的。
天道禁了他大部分的神力,若是能将这天雷研究成随招随用,日后清理这些精怪,可太方便了。
还没等他琢磨出门道,目光便落在榕树下的一个人影上。
树下的男子站在地上,因着他膝盖以下没有小腿,虽然是站着,但整个人矮了一截。背后三双蜘蛛爪仅有一只幸存,此刻正牢牢攀着树干,不让自己的身体倒下。
如今天罚也掺假了吗?阑渊心中生出质疑。
这可是天雷,他挨上一次,都得修养个七八十年,一只蛛魇,黄泉壤里的害虫,挨了雷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难道他这个神君,还不如一个害虫!
这像话吗?!
“沈明轩”急促的喘着气,一双眼中满是不忿。
这个阑渊神君是不是有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到底是跟谁学的。
若不是刚才雷劈下来的时候,这棵树替他挡了万钧雷霆。他现在估计早就去地下喝忘川水了。
只是……
“沈明轩”的眼神瞟向身旁的榕树。
一颗凡间的植物,怎么能从万钧雷火中将他保下来,又为什么要保他?
蜘蛛细爪摩挲着树皮,榕树的树皮上布满雷火的焦痕,被他轻轻一碰,焦黑的树皮一簇簇的落了下来,每脱落一块,树皮下便有一块亮起幽幽的蓝光。
阑渊一眼便注意到榕树的异样,眸光微沉,抬手招来一阵疾风。树皮在疾风中簌簌掉落。
庭院唯一的榕树去除了伪装,以真正的模样展现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