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第一支舞,看来今天注定出不了风头了,”她说,“但你向我道歉了,先生,我愿意接受你的第二支舞,但——”
“听起来,想要邀请你跳舞,还有附加条件。”达西挑眉。
伊拉拉重重点头,她扬起笑容:“你得告诉我,我的长兄迈克罗夫特在伦敦做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个容易的问题,但达西并没有随意回答。
他反而露出奇怪的表情:“难道你与迈克罗夫特没有书信来往吗,小姐?”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能在书信写明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伊拉拉来问达西;而她现在问了,一定是迈克罗夫特不愿意告诉她,也轮不到达西回答。
“可怜可怜一个好奇又关心兄长的小妹吧,先生,”伊拉拉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恰到好处的委屈来,“这次父母出海,本是要把我送到迈克罗夫特那里小住,但他说自己在处理很麻烦的事情,怕我有危险——难道他一人在伦敦,就没有危险了吗?”
说到这里,伊拉拉还垂下眼眸:“你是迈克罗夫特的大学同学,先生,自然知晓他是什么性格。一旦迈克罗夫特做出决定,他是决计不会告诉我的。诚然兄长是为我好,但我也是担心呀。我只想知道他在伦敦的安危,告诉我他在大体做什么就好了。”
一番话说得诚心诚意,带着十足担忧和恐惧。
不管怎么看,伊拉拉都是一名害怕兄长出事的小妹,而达西先生刚好也有一位年纪差不多的妹妹,见伊拉拉这幅模样,难免感同身受。
“你也毋须担心,福尔摩斯小姐,”达西先生说话的语气不自觉放缓,连总是威严的表情都显出几分温和,“只是近日伦敦工厂罢工频发,街上很不安全,也许等风波平定后,他会接你去伦敦的。”
罢工频发?
伊拉拉顿时来了精神。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几乎是不假思索问道:“是什么工厂?”
达西先生侧了侧头:“你在关心罢工,还是在关心你的兄长,福尔摩斯小姐?”
伊拉拉:“呃。”
就不能都关心吗!
她卖可怜的表演,说的可都是实话。听起来像是迈克罗夫特关心小妹安全,实际上根据伊拉拉对他的了解,迈克是在提防她跑去添乱。
“自然是兄长,”伊拉拉严肃开口,“迈克罗夫特的职责并非管辖劳工和工厂,如果他在为此忙碌,肯定是有更大的问题。”
时至今日伊拉拉也不知道迈克罗夫特在政府内部的具体职位和职责。问起他本人,迈克罗夫特只是用谦虚地口吻说,自己只是负责帮大英政府收拾烂摊子。
那怎样的罢工,能成为政府的烂摊子呢?
听起来相当严重了,这肯定不是个别工厂主的黑心行为。
十九世纪是工人运动的时代,数次大规模的罢工,不止是暴露出了资本主义的丑恶嘴脸,更是为底层工人争取了不少合法权益,更是在工人国际一次、两次失败后,埋下了共()产()主()义的种子。
时代洪流滚滚向前,迈克罗夫特能在第一时间参与其中,而伊拉拉,只因为是个适龄未婚女性,就要被丢在乡下这种“肉铺”里,被男士们当块肉一般挑拣评判。
太不公平了吧!急死她算了,她也想去看看现在的伦敦是什么样子。
“那我认为,你可以写信去询问迈克罗夫特本人,”达西先生却是坚决不再上套了,“把刚刚的思念担忧一说,没有哪位兄长不会心软的。”
伊拉拉:“……呵呵。”
这种招数,也就骗骗外人。早在伊拉拉三岁的时候,二人兄长就不再会上当受骗了!
问是问不出口,那伊拉拉更得自己去伦敦看看。
言谈期间,第一首舞曲已然结束。
伊拉拉只得收起可怜神情:“好吧,很感谢你的回答,先生。如果我们的约定还算数,我愿意与你跳第二支舞。”
达西颔首:“当然算数。”
只是这次伸手,他的神情之中少了几分傲慢,多了几分认真,客客气气地等待伊拉拉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