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屋。
许应樟走后,许栀和将书重新整理归纳了一番。
方梨站在旁边帮不上什么忙,望着许栀和指尖掠过一本本书,突然道:“姑娘有没有发现,五哥儿找姑娘变得频繁了?”
许栀和自然有所感觉。
前两日她病了,许应樟前来探望她,自此之后,态度渐渐好转。
方梨看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立刻明白姑娘心底有数,顿时放下心来。
见她不抗拒,方梨眼睛咕噜一转,道:“也好。五哥儿从前虽然对姑娘淡淡的,却不像四姑娘和六姑娘一般没大没小。”说完,她顿了顿,“……姑娘没有亲生的兄弟,现在和五哥儿交好,日后也多了份保障。”
许栀和望着方梨,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叩。
借书的时候她脑海中想过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等以后许应樟金榜题名,也好在后面跟着沾光。但是真见到了许应樟,却又想不起这么许多……从前在许府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没有伸过来的一双手,现在她眼瞅着日子越来越好,哪里还会将“保障”寄希望于他人?
许栀和深信不疑,在未来,她就是自己的保障。
方梨被敲了一下,发出“哎哟”一声,呼完,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安静地看着许栀和铺开笔纸。
这是姑娘练字的讯号。
许栀和摒弃了杂念,沉下心来,将毛病浸入墨汁,刮去多余墨水后,在纸上专心练字。
……
时光如梭,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
天一冷,外面的地上铺了一层霜,树下落在门前的缸子里、石阶上。来往的奴仆穿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冻得发红的脸庞,顶着朔风与寒霜,步履匆匆。
外头的响动传入了西屋。
今日无须请安,许栀和便缩在床上不肯起,披着薄毯盖在肩头,随手翻着一本书册。
方梨手里缠着线团,站在窗户边上朝外张望着。
一个靛蓝色衣装的男子被奴仆簇拥着走到了正堂,方梨觉得那人身形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子走了没一会儿,闻风而动的姚小娘也在妈妈婆子的搀扶下走到了正堂门口。孙妈妈一反常态拦住了她,不许她进去。
方梨走回许栀和身边,道:“姑娘不想去看看?”
许栀和无所谓地耸了耸鼻子,将脑袋偏向另一边,“姚小娘都碰壁了,我去了能做什么……等等,那男子长得什么模样?”
方梨放下手中的线团,伸手比划了一番,“背影瞧着比老爷高半个头,高瘦高瘦的,白色幞头……模样打扮像个读书人。”
许栀和的手指微微一顿,旋即轻声道:“许玉颜。”
“四姑娘?”方梨没理解许栀和的意思,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姑娘是说,是说这个郎君是我们那日见到的和四姑娘在一起的男子?”
许栀和没有说得过分绝对,“八九不离十。”
吕氏和黄池县县令夫人见面的事情家中多少传出了风声,若真是县令夫人过来,他们这些小辈都需要去堂前见礼,隆重对待,免得叫人觉得许家上下不知礼数。
而今日吕氏单独召见,走得正门,且不让姚小娘进去围观,定然是许玉颜的私事。
方梨更加好奇了,索性将针线箩筐拎到窗户边,一边勾着线一边探头探脑地张望外面的动静。
“姚小娘站在正堂门口不肯走呢。”
“孙妈妈出来了,叫姚小娘先回去。”
“两人吵起来了。”
“姚小娘扶着后腰,回去了。”
……
方梨事无巨细地实时播报外面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