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小姐难消心中怨气,在家没个消停,变着法得羞辱杨志维。
一个大男人,虽然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被妻子花样羞辱,被府中的下人看笑话,背后讥笑议论,岳父岳母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维护,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杨志维有个工部元外郎的官职,职责是在京郊巡查工事,家中有个母老虎,工部成了唯一的避风港,每日巡查工事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甚至晚上都住在河堤上,也不愿意回家。
薛静找不到杨志维的人,干脆自己找来了麻辣烫铺,叫嚣着赵氏和赵溪音不要脸。
赵氏让阿齐去报官,却被济世堂商老板拉住,薛静的父亲是工部侍郎,官官相护,报官又有何用?况且事端是一个妇人在骂街,官府没理由抓人。
商老板虽没让报官,但坚定地站在麻辣烫铺子前,维护着赵氏,哪怕知道对方是工部侍郎的女儿。
有商老板和济世堂的伙计在,薛静一个女子讨不到半点便宜,连赵氏的面都没能见到。
薛静气得半死,赵氏是被人抛弃的半老徐娘,竟然还有男人这般护着,再看看自己的相公,跟个缩头乌龟似的面都不敢露,否则何至于让自己受那么大的委屈,在这市井间抛头露面,叫别人看笑话。
她越想越生气,跟发疯似的叫嚣,要把赵氏“碎尸万段”,回去再把杨志维给胖揍一顿。
连商老板都有些招架不住,指着头顶的匾额:“这可是国相大人亲笔书写,薛小姐再这般闹下去,令尊怕是要得罪国相大人了!”
这句话没恐吓住薛静,却很快被薛家家奴传到了工部侍郎耳朵里,薛侍郎那个急啊,生怕开罪了李国相。
可他又不敢现身,不出现,还能说是小女无礼,都是妇道人家之间的矛盾,现身后性质就不一样了。
情急之中,他打发了杨志维去。
自己的夫人自己管束。
杨志维八百个不愿意,又没办法拒绝,薛家的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去。
他这回的任务不是激化矛盾,是要把薛静带回家,薛静知道他的来意后,更是当街大骂杨志维是“孬种”、“怂货”、“猪狗不如”。
杨志维沉着脸,硬是把薛静给拖走了。
永兴街上的百姓看了个十足十的热闹,都以为薛家姑爷入赘高官之家,多风光无限呢,原来关起门来是个人尽可欺的人,赘婿不好当啊。
赵溪音听完,对杨志维生不起半点同情,反而觉得畅快。
也亏得家中有商老板和李国相的匾额在,才能吓退薛家,否则阿娘还不知道要受什么委屈呢。
商老板自有阿娘道谢,李国相那边,赵溪音得亲自登门道谢。
上次写下的竹筒饭食方,中途也让凉依更换了其他几种膳食的食方,正好再去给李国相送一张新食方。
……从国相府回来时,李国相遣了府中的马车相送。
赵溪音坐在马车里,掀开半扇轿帘欣赏窗外的风景,街景大同小异,是和永兴街差不多的商铺和人流,只不过这条街上,有几家生意兴隆的青楼。
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门口揽客,尚未等到夜幕低垂,就有络绎不绝的客人进去喝花酒。
赵溪音乍一看到搂搂抱抱的男女,耳朵都红了一下,正要放下轿帘,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杨志维。
赵溪音确定自己没看错,薛静母夜叉一般的存在,杨志维竟也敢来这种地方?
在她的印象中,杨志维虽是个抛妻弃子的渣人,却并不好色,一心只想做官,现在如愿做了官,却开始出入秦楼楚馆,甘冒被薛家人发现的风险。
若不是骨子里本就是个好色的人,就是被薛静逼得太狠了,在薛家没地位,只能在这里找找当爷的感觉。
她转头回看,看到杨志维被一个身穿红纱衣的姑娘牵进去了。
车夫是个年纪挺大的老者,大约看到赵溪音盯着青楼盯得紧,笑说:“赵小姐,那个地方可不是姑娘家该多看的。”
赵溪音放下帘子:“这个地方大白天就有这么多客人吗?不怕被街坊邻居瞧见?”
车夫笑了:“老奴虽然一辈子没去过那个地方,却也知道那的规矩,客人之间守望相助,相互默契得很,出门谁也不会把谁卖了。”
赵溪音冷冷评价:“还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回到铺子里,赵溪音犹豫了一下,跟赵氏提起路上的见闻。
赵氏反应平平:“旁人的事,咱不多管,我倒是心疼薛家那女人。”
她说的是薛静,招了个这么不省心的赘婿,什么都不知道呢,头顶就一片绿了。
赵溪音说:“这对夫妇是蛇鼠一窝。”
傍晚时,赵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