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秋宁拿伞的手一顿，苏清棠接过她的伞，独自下了马车，并叮嘱，“不要去外面淋雨。”
空间顿时宽敞许多。
秋宁看着对面平和的男子，突觉坐立难安，正要下去，江贺言一手拦住她，一手拿过伞径自掀帘出去。
秋宁明白了，不乱动了。
耳朵贴着车壁听，期望外边两位主子快些恢复如常。
马车外，苏清棠执伞站在林边，雨丝飘飘然而落，衬得她身影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苏清棠转头，见江贺言下了马车，撑开伞，在离她几步之遥站定。
她扭回头，继续听雨打林叶的声音。
倒不是生气别扭，她只感慨，一些人，一些事，她仍旧捉摸不透。
这种感觉，如飘零浮舟，忽上忽下。
她需要时间消化。
江贺言走近，与她并肩而立，二人隔着一道雨幕，各自无言。
时间流逝，苏清棠觉得差不多了，侧身问：“夫君怎么也下来了？”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苏清棠望着眼前林子，鬼使神差蹦出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
“清棠想要我接下一句？”
“接不接，不得看夫君意思？”苏清棠笑着反问回去。
江贺言不答，只问：“清棠以为如何？”
“夫君，丑话说在前头，若真有下句，指不定我便飞了。”苏清棠半开玩笑道。
“不会。”江贺言缓慢而镇定地念出两个字，望着淅沥的雨，半晌，幽幽道：“飞不走的。”
飞走了，他也能找回来。
苏清棠眉头一皱，侧眸看向身旁人。
江贺言微抬伞，萧条雨中，那抹月白色身影，竟显出几分落寞寂寥。
像是失去过什么。
可那身影望向自己时，又活过来般，跃动清和生机，如雨润大地，影落清泉。
“夫君，你前世活了多久？”苏清棠不由自主问出一句，意识到冒犯，又改口道：“你重来一次前，年约几何？”
“三十。”江贺言回答得干脆。
“因何而亡？”苏清棠又问。
“积劳成疾，猝死。”
听他毫不避讳，苏清棠笑了下，叹：“做官很辛苦吧。”
她自顾自道：“不仅辛劳，还会遭人追杀，夫君，今日我瞧见了，你武功不弱，所以，前世你究竟与谁结了天大仇怨，那人才要置你于死地。”
她上辈子救他时可看见了，那伤口位置，偏一点，便无力回天了。
江贺言沉默片刻，摇头叹声气，“清棠，没有谁，只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土匪罢了。”
“果真？”
雨停了，苏清棠收伞，转眼看向身侧人，一双眼睛清明透亮，眼中明晃晃写着“怀疑”二字。
“何必追究这么多呢？”江贺言颇为无奈道：“前世的事于我而言，已然过去了，今生，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会安安稳稳的。”
“可若入仕为官，注定不会是一条平稳的路。”苏清棠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望着渐明的天色，接着道：“夫君，有些事我不强求你说，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私心，我们俩都不是什么善人，所以能达成共同的目标，就这般，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