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司延已经落笔在板上签好了名字,工作人员拿着板子,目光在陶宛愤怒的脸和司延平静的表情上转了一圈,很识相地走人了,离开公寓前还不忘帮两人把门也关上了。
入户门隔绝了一切声响。
公寓里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陶宛看着司延的脸,双手抱臂,没好气地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是你啊!”
司延上前,弯腰,把原先堆在门口的纸箱拿了进来,以免一会陶宛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绊到。
“你要找舍友,我刚好想在外面住,所以就来了。”
“还有,”司延用刀把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专业书拿出来,握在手上,直起身子去看陶宛:“你不是说只要和你年纪相仿,爱干净,不抽烟不养猫就好了吗?”
司延转身把书放在了房间里的原先配好了的书桌上,她凝视着陶宛的眼睛,认真分析道,脸上的表情认真到像是在讲课:
“1、我比你大半年,符合年龄相仿;2、我很爱干净,这件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以前我还帮你收拾房间;3、我不抽烟,我知道你特别讨厌烟的味道,而且认为抽烟的人牙齿会黄得很难看;4、我也不养猫,初中的时候流浪猫不是都是我帮你赶的吗?”
“而且比起其她人,我还更了解你的生活习惯,夏天不管气温高低都要开空调,冬天不管多冷都不想开,因为你感觉很臭……”司延这样,大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
“好了,不要再说了!!”陶宛直接打断了司延的话。
胡说八道!巧言令色!
陶宛此时已经把自己气成了一个河豚,虽然没啥实质上的作用,但是她还是固执地瞪着司延,像是想从眼睛里发射出激光来把司延的头给打爆。
“是我说错了吗?你这几年爱好有发生改变?”司延的表情一下变得很严肃,让人感觉她下一秒就要从兜里拿出小本本来记录陶宛喜好的变化。
即便是陶宛,也不得不承认司延确实十分了解她,两人毕竟十分亲密地共同生活了12年。直到高一,司延才不再那么高频率地留宿陶宛家。
可是了解归了解,这不能成为司延当她舍友的借口!
更何况,许临川有时候回到公寓里来找陶宛玩。
要是让她,哦不,任何人,知道两个人住在一起,陶宛苦苦经营的清白都将毁于一旦!
就算现在两人已经不再是中学生了,也再也没有烦人的大人会拿着成绩单跟陶宛说:“司延真厉害,陶宛你还要加油”之类令人心酸和讨厌的话,陶宛还是不想和司延扯上关系。
这是她自青春期构筑起的自我防御机制。
走投无路之下,陶宛只能选择耍无赖: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许住在这里!”
司延闻言却松了一口气,对陶宛说:“那说明我刚才说的东西都没错喽?”
陶宛看着司延平和的表情,都要被气死了!
这个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你再这样的话,我就去找平春阿姨了!”司平春是司延的母亲,陶宛现在的印象还停留在年少时期司延对司平春言听计从的阶段。
“你不会的,你最害怕我妈了。”司延继续镇定地收拾书桌,她甚至还把房间唯一的椅子拖到了陶宛的面前,想让她坐着休息一下。
陶宛掏手机的手一顿,司延又说对了,陶宛确实最害怕司平春,小时候去司延家玩的时候还被冷脸的司平春吓哭过。
“而且,我已经签了租房合同了。”说着,司延从刚才的纸箱子底部拿出了一份合同,纸张洁白,边缘锋利,表明这是一份最近才打印出来的合同。
陶宛半信半疑地接过了合同。
“租住期:一自然年(含法定节假日)……乙方:司延”
那一瞬间,陶宛仿佛听到了世界破碎的声音。
不对,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