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所里哪有做得完的实验,好久不见的明媚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好巧不巧就落在陶宛身上。姑娘身段苗条,衣服又穿得时尚讲究,脸颊粉粉嫩嫩的,透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李大爷突然就多嘴了一句:“实验明天做来得及的,好天气明天就不一定有咯。”
陶宛只对他点了点头,便腰杆笔直地进了楼。
李大爷叹口气,觉得下次还是不要劝了,年轻人,倔得很。
实验楼里很安静,好几层都听不到任何响动。
陶宛没坐电梯,沿着楼梯上到五楼,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将灯打开。
这个时候,的确便是她自己的实验室了。没有人会来打扰她,甚至连路过的脚步声都没有。
陶宛真恨不得他们天天聚餐。
一进入到研究里面,世界都不存在了。
陶宛忘掉了这两天的纠结和懊恼,仔细地对比数据,观察模型,计算公式……
一遍又一遍,让人宛安。
中午老时间,她迟迟地来到餐厅打了饭。
坐在角落里很快吃完,手机都不会看一眼,又往实验楼走去。
路上,有人叫住了她,蓝色的制服显示是库管的人。
“是6号楼的学生吗?”库管问她。
“是。”陶宛站在原地。
“有一批器材要入库,汪教授没在,让我找一个叫陶宛的学生。她电话打不通……”
“是我。”陶宛上前了两步。
“诶!打你好几遍!手机没带吗?”
手机就在兜里,陶宛没接话,问:“是要验收吗?”
“对,都是精密的东西,我们也不敢动。”库管唠叨着,带陶宛往仓库走,“你电话打不通,车停了挺久了,再耽搁下去,要给人家补运费了……”
陶宛过滤掉这些声音,视线放在夹道的树上,一棵又一棵。
仓库到了。
蓝色的箱型卡车就停在仓库门口,后厢门开着,里面有一个搬运工人,正坐在密封的木箱上玩手机。
“别坐。”陶宛走到跟前说。
工人吓了一跳,立马站起了身,望过来的眼神挺不满的:“等了这么久,要搬不搬的,我也没处坐去啊……”
陶宛没理他,对库管道:“卸下来吧。”
卡车就在阳光下,虽然冬天的太阳晒着很舒服,但陶宛还是走到了一旁的屋檐下,站在角落里,静静看着卡车。
仓管和工人说了两句,工人跳下车去车头处敲了敲门。
这种大卡车的车头都极高,车门打开,看见的首先是两条细长的腿。
居然不踩踏板,就这么倏忽跳了下来。
阳光打在那人脸上,晃得陶宛眨了眨眼。
这次没有黑夜的背景,没有惊慌的情绪,没有遮了半张脸的帽檐,司延的模样清清楚楚地映进了陶宛的眼睛。
宛脏“砰”地跳了一下,让陶宛感知到它的存在,而后“砰砰砰”,擂鼓一般,在陶宛的身体里奏起一支欢愉的歌。
自从那天晚上反应上来那个人是司延,陶宛抱着手机查了一晚上的联系方式。但她当初断得决绝,别说同学朋友,就连学校的官方账号都没留下一个。
在这个互联网信息发达的年代,竟然一无所获。
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陶宛都是极其倔强的人,没有解决的问题,会在她的大脑里来回转悠、转悠,转了两天,到了这一刻,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陶宛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尖,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等她再抬起头时,司延和工人配合默契地在卸货。
工人在车厢里,司延在车外,一块宽木板斜搭着,慢慢地将大木箱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