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对方心意,远离,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用距离来降低预期,弱化伤害。
积怨成墙,她们合力添砖加瓦,越砌越高。
司延笑了下,是职场常用的虚伪假笑,“你想多了,我才不怕你生气,这些事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她咬牙切齿,“毕竟我们那么多年的关系。”
“是。”陶宛跟着点头笑,“你也别过分担心,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太熟,你这张脸再漂亮,那么多年我也早就看腻了。”
司延嗤出一声响亮的音节,“就是可怜叶子,总替我们瞎操心。”
“她确实误会了。”陶宛补充。
转身,司延上楼。
一楼大厅中间对门是块平台,左右步梯齐通往二层,司延努力保持优雅仪态,脚下不疾不徐,直至转入陶宛视线死角,她才加快步伐,铺深色短绒地毯的走廊,足跟用力跺出气急败坏的闷响。
来到房间门口,她上下一摸,才发现自己没房卡。
双手握拳,想啊啊大叫发泄,不断抚胸顺气,司延忍了又忍才压下满肚子脏话。
返回大厅,陶宛还在原来位置,悠闲翘脚,满脸好整以暇,显然恭候多时。
面对司延质疑,陶宛故作恍然大悟,轻拍了下脑门,“忘了这茬。”
“走吧。”她站起身,小幅跺脚抖抖裤腿,“我们一起上去。”
真贱,真贱,真贱。
司延跟在后头骂,想把她鞋踩飞。
这个五味俱全的周末终于快要结束,下午三点,司延从庄园开车直接送她们去高铁站,来时候怎么样,走的时候还怎么样,大家分别拥抱。
轮到陶宛,却连手都不想握,司延眼睛里直接没这人了。
送左叶和许徽音进站,旁边人一动不动,司延再是不想理会,此时也不得不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问她呗!”左叶扔下这句,头也不回进了安检闸机。
“小筷子改签了。”许徽音说:“昨天凌晨发消息跟我说的。”
顿了顿又补充,“她想多陪陪你,改签到延上八点那班。”
这个周末,陶宛数不清被打了多少次脸,她转过身,面对候车大厅前广场上熙攘的人流,极少如此刻这般,感觉自己是自然界中的一名异类。
她背道而驰,无可救药。
八点的车,差不多十点到,打车回住处后,洗完澡马上就得休息,明天一早赶去杂志社上班。时间卡得死死。
心中百感交集,司延送走许徽音,闸机口默默站立许久,“你后悔吗?”
陶宛两手揣兜,双目空空。
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司延本来想用工作当挡箭牌,又怕这小子给她整什么直男惊喜,害她丢人现眼。
她换了个思路,天真眨眨眼睛,“那老板会给我放假吗?”
“你想去哪里?”他看过来。
果然技高一筹。司延偶尔也反思,她脾气是不是太糟糕了,太爱哭了。
但她认真回顾过去十几甚至二十年,从有记忆开始,她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会轻易情绪决堤,包括父母。
只有陶宛。
从心所欲,肆无忌惮。
究其原因,她太在乎陶宛对她的看法和态度。
司延吸吸鼻子,有碎发贴在脸颊,感觉痒,她歪头在人肩膀蹭蹭,也是个撒娇卖乖的意思,“我是不是很作。”
倒是难得良心发现。陶宛给她揪起那根发丝,“我说作的话,你下次会不作吗?”
“那就是作的意思呗。”司延懒懒翻个白眼。
陶宛学她腔调,“那就是下次还要作的意思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