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延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陶宛闭着眼睛,用嘴唇勾勒着自己五官的轮廓,先是眉心,再到鼻尖,最后才是嘴唇。这个吻是轻柔的,带着陶宛特有的慢,像是爱人的抚摸,只为宣告自己的存在。
可对于司延来说,这个吻又太激烈了,激烈到她好像不能思考,一味地拥着爱人的腰,她很小心,没有打断这份独特的慢,像是一条溪流与另一条溪流交汇一般,完全融了进去,轻轻地撬开陶宛的牙关,再吮吸对方的舌头。
时间的概念在此刻不重要了。司延近乎偏执地注视着陶宛的脸,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从卷翘的睫毛到直挺的鼻子,又重新回到唇瓣的触感上。
狭小的舱室内仅余两人交缠的呼吸。
司延衷心希望这一刻可以成为永恒。
大二第一学期的寒假转瞬即逝,带陶奶奶去医院做了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后,陶宛马上也要开学了。
拿到那张显示陶奶奶身体各项指标的纸时,陶宛就这样站在原地,宛着上面各项数据出神,一时思绪纷飞。
陶奶奶年纪大了,除了身上多了很多老年人疾病,那些曾经的老毛病也越发严重,特别是陶奶奶的心脏问题和已经年头很久的关节炎。
而医生的建议是尽快给老人做冠脉支架介入治疗,缓解病人此时的病情。
但这需要花费数万元,后期的保守治疗也要跟上,所有的这些都是现在陶家根本无力承担的。
浓浓的无力感让那块松卸巨石又重新压回了陶宛的心头。
陶宛抿紧唇,不动声色地从医院开了专治的药回家给奶奶,和她说身体还是老样子,只要静养还是没问题的。
对着自己最爱的亲人,陶宛第一次撒了谎,在她本就负重累累的心上添下负罪的一笔。
陶宛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踏上前往京远的火车,只知道那天天气很明朗,奶奶送她去公路看着她上车才离开,她则一个人又踏上了背井离乡的求学道路。
看着窗外快速变幻的景色,陶宛蓦然就微红了眼圈,生活的重担压在她身上让她第一次感觉喘不过气来。
但低眸的那一瞬间,她用指尖揩了揩眼尾的痕迹,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庞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丝毫不见刚才的软弱。
她侧身看着车窗外的崇山峻岭出神,慢慢回想起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几天前,方简舟提前发信息说自己订了机票回去,让她不用等她,当然她的心里也没太大的起伏,次数多了,她自己一个人也习惯了独来独往。
只是似乎这些年来方简舟改变了很多,也让陶宛逐渐有些看不懂昔日那个明媚张扬的好友。
就好像她身边已经有司延了,但她似乎并不怎么珍惜。
后来的某一天她又去看了方简舟的朋友圈,除夕那天她什么都没发,与以往想要昭告天下相差甚远。
想到这些,陶宛皱了一皱眉,扫清了脑海里浮现的杂延。
毕竟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怎么看都是站在她的角度,也与她无关。
大脑不断回忆着这几天失魂落魄所漏掉的信息,突然陶宛的眉头皱紧加深,手指迅速点开微信。
蒋南煦给她发了一百多条消息,而她一条都没回。
她给她设置的消息免打扰一直没关。
陶宛是最早来学校的一批学生,她来的时候,宿舍依旧一个人没有,床板上也落了一层灰尘。
简单地打扫整理一下,也花去了三四个小时,她摆放好自己的物品,便应孙姐之前的要求去奶茶店打工。
尚处于假期的奶茶店并没有什么客人,显得有些冷清,一个人看店的陶宛站在柜台后服务着几个为数不多的学生。
虽在柜台后不出差错地处理着订单,她脑海里却想着晚上代驾的事情以及来钱更快的办法。
数学专业将来虽然可以进入金融行业接触基金股票等一些投资,但以她现在的知识储量却远远不够,因此这条路于她而言充满了冒险,况且她手上的本金也不够。
众所周知,北远的最大消费力是学生,而以她每天在酒吧门口蹲客户所看到的一样,推销酒水很赚钱,酒吧人流量大,有很多学生和上班族,自然比她代驾也赚得多。
这般想着,她想起了上次在酒吧门口看到的招聘海报,渐渐有了新的想法。
但陶宛还不敢冒下妄断,在代驾空隙的时间,她会观察一下这类工作的技巧和规则。
结束这晚最后一单代驾,她如往日一样赶在门禁前,匆匆从顾客家门口赶回宿舍。
接近十一点半的夜晚,学校里灯火通明,清幽安静,陶宛快步沿着小道回那栋位于尽头处的宿舍楼。
脚步轻快经过21号宿舍楼时,她隐约听见那边门口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万般空寂的校园静到极致,女孩沙哑含软的嗓音也异常熟悉。
陶宛顿了一下脚步,眼眸宛向那栋宿舍楼门口。
正处在假期的宿舍楼下并没有太多人,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匆匆经过,因此那两个人的争吵并没有太引起行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