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松田抱着膝盖的手紧了紧。
前辈们,对于未来的规划里,也会有他吗?
松田问越前,更好像在问自己:“这个我们……包括我吗?”
越前被问得一怔,他从没预料到过会有人在意这个问题。
这个被自己「捡」来的同级生,好像从来就比别人想得更多一层,却不爱言说。
“你不自信。”越前很快听明白了松田的问题,笃定道。
越前其实很头痛,往常这个做人生导师的角色都是由那些口才更好、更体贴或者更有筹谋的学长们担当的。但既然松田难得对着他漏出一点口风,他就没法视而不见。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总是沉湎在这样的情绪中——自我质疑,顾虑太多,明明做得不错却总担忧会拖累别人。这可不是谦虚,就算是谦虚,过度谦虚也不是什么好事。”
松田眼下有一片浅浅的阴翳,不知道是此刻洒落的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了影子,还是这也属于熬夜后的憔悴症状一部分。总之他没有回话,没有辩驳或者解释,但越前知道他在听。
“青学的胜利不单属于任何一个人,甚至不仅仅属于上场比赛的这几个人。比赛是一个团队的事,如果没有龙崎教练、一直为进入正选努力的学长们和同级生们、还有赛场边应援的人,我们是走不到这里来的。”
“甚至在这样的时候,如果你还要怀疑我们的「我们」里有没有你的话,那么松田同学,”越前语气很随意,说的话有些不留情面,却敲响了心钟,“你对青学,有归属感吗?”
松田的眼睫如将振翅的蛾羽般颤了颤。
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把如此确切的剖析,堵在他面前。
“你信任我们吗?”越前别过了头去,“算了,你连自己都不信任。”
耳边笑闹的背景音好似低了下去。松田偏头看越前,越前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不论是生活条件还是球技,又或是对待事情的态度与气质,他们好像完全处于两个世界。他以前看到越前会羡慕,会自卑,甚至还有一点点嫉妒。但是那样的心情在他进入网球部以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可是那种「我到底配不配」的自我叩问,从未消散过。
但今天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那些敏感的负面的情绪,好像在身边人的眼中,依旧是无所遁形的。
“对不起。”
“你总是在道歉,”越前听起来甚至带着点「果不其然」的预见,他有点无奈,“为什么要这样谨小慎微呢?”
日出之后升温很快,身下坐着的土地很快便有了热度,学长们冒着汗叫着变热了,越前也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
松田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向上看,太阳就在越前的身后,他的周身耀眼得松田的视线闪躲了一刹。
松田仰望着越前,而越前叹了声,向他伸出手,说出了那句松田很久之后都舍不得忘怀的话:“在顾影自怜之余,也好好正视一下自己的价值吧。”
这场在千叶的短暂出游,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回味。
关东大赛决赛近在眼前了。
青学的训练紧张到喘不过气来。这并非仅仅由于训练强度加大以应对强敌,还因为青学听到的一些事。
——关于立海大,关于切原赤也,关于橘桔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