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嬷嬷涣散的目光忽然有了焦点，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卓亦涵，眼神跟以前一样温暖慈祥。
这样的目光下，卓亦涵被是又惊又怒又慌又乱：“这是怎么回事？”
“是桂嬷嬷派人把石嬷嬷送回来的，说是石嬷嬷冲撞了荣妃娘娘，按宫规，打了三十大板！”
卓亦涵倒吸了口凉气，三十大板，打在一个老人家身上……她心中不忍，蹲下想给老人家把脉查看伤势，手指刚放到微凉的手腕上就被用力抓住。
石嬷嬷的手很凉，卓亦涵发现自己的手也飞快变得冰凉。
“小姐……”
嘶哑的两个字含在血沫里，满满的不舍和疼爱。
卓亦涵动容，记忆里，自嫁进东宫石嬷嬷就不曾称呼原身为小姐了。抓着石嬷嬷的手不禁用了几分力气，不知道是记忆还是眼前的老人让她不忍，情绪缓缓沉下，变得低落无比。
“嬷嬷！”
“小姐，老奴没能出宫，荣妃娘娘派人拦住老奴…老奴没用……”
卓亦涵的手按着石嬷嬷的脉，指腹下，那跳动越来越微弱。
“没事，不怪你！”
“小姐，不要埋怨将军和夫人，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老奴以后不能照顾您了，自己要好好的……”
“小姐，要…小心荣妃……”
石嬷嬷用力抓了卓亦涵一把后，手猝然落下。
卓亦涵手里一空，心脏猛地一悬，整个人忽然像是踩在悬空的木板上，四周无所依靠。刚刚恢复的力气又忽然抽离，她跌坐在地，掠过那没了神采的双眼，茫然环顾周围。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空气，陌生的人，这样的陌生让卓亦涵打从心底发冷。
石燕和石竹哽咽的跪在旁边，“娘娘您要保重身体！”
卓亦涵不怕死人，大多时候，她还扮演了收割生命的刽子手。
但是现在，石嬷嬷这条生命的消逝，让她觉得，刽子手的刀就悬在自己的头顶，随时可以收割她这条捡来的命！
*
卓亦涵坐在椅子上，足足喝了一杯热茶才缓过神来。
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卓亦涵终于有了点真实感，还有危机感。
皇贵妃，果真不好当！后宫太可怕了！
她必须立刻马上跑路！
*
石燕是小春小夏之后，永和宫里资历最老的，她请命处理石嬷嬷的后事，卓亦涵也放心交给她。
趁着饭前这段时间，暗自琢磨跑路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