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没想明白呢?”
她说完这些,看向纪娍和隋言意:“他们二人不相信你们,昨天晚上出门找里长去了,说是不能让你们这些没根没底的人毁了我们太康府的旧俗。”
“昨日就去了?”纪娍心下一惊。
“是啊!”
“可是不知怎的,那二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许是报了信儿就回家了也说不准……”
杨夺锦避开那些人,凑到纪娍和隋言意身边:“那二人……已经被夫人扣下了,与我们所行之事不会有碍的。”
“放心便是。”
“嗯。”隋言意边应着边顺手往火堆里添了把柴,而后看向那位白鬓夫人,向她问道:“那您呢?您可曾对我们有疑?”
白鬓妇人看起来比昨日又憔悴了许多,她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声音沙哑地回道:“自然是有疑的!”
“可方才听你们说了那么多,之前的那些疑心已经消了一大半了。”
说话间,她的眼睛还紧紧地盯着纪娍的脖颈:“你是在何时受的伤?莫不是……昨日晚间?”
“您是如何知晓的?”纪娍伸出手疑惑地摸向了自己的脖颈间,这才发现之前用来包扎的麻布竟不知在何时不见了。
她攥了攥衣领,摇了摇头,不自在地回道:“我这伤在这之前就有了。”
“而且……也是因为那场天杀的湖边祭才有的……”
“前两日,有人闯到我家里去了,他们想带走我小姑,想让我小姑替他们家的孩子当祭品……我这伤就是那日留下的……”
白鬓妇人看了看小婵的手,又看了看纪娍的伤口,下定决心般站了起来,向众人道:“这孩子说的不错,那旧俗只要还在这世上一日,我们太康府这些人的生活就少安宁一日。”
……
离开之时,纪娍看了一眼墙角处那几位还在抹泪的妇人,她准备上前再宽慰几句,却被白鬓妇人给拦了下来:“她们这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你放心吧,我会找机会去宽慰她们的。”
“还有到祭祀上去做帮役一事,也请你们放心,再没有人能比我们更想做好这件事了……”
几人离开院子后又到邵家饼铺取了吊炉烧饼才离开了百旺镇。
路上积着厚厚的雪,走起来格外费力,几个人都只埋着头赶路,没有一个人说话。
李至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他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纪娍,又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隋言意,识趣儿地凑到了杨夺锦身边:“杨将军,这邵家的什么吊炉烧饼当真那么好吃么?”
“你一下子买了这么多,我们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杨夺锦也不喜这般压抑的氛围,见李至主动上前与他搭话,他心里那股沉闷一下子就没了踪影:“要是算上那姓沈的老头儿,也就只够两三顿吧,要是不把他算上……能吃个两三天!”
“两三顿?两三天?”
“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在诓我呢吧?”李至皱起眉头哼道。
“你不信啊?”杨夺锦咧着嘴笑得不怀好意:“等回去了亲眼看看,你就知道了……”
“阿嚏……”沈管家打从早上起床开始,鼻子里就一直痒痒的不舒服,现下一个喷嚏打出来,终于好受了些。
在院子里扫雪的赵氏妇听见了动静,冲着沈管家乐道:“外头冷,小心受了凉,您要不还是先回屋子里坐着吧……”
“他们几个定是不会忘了您那饼子的。”
沈管家难为情地冲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呀还是到屋子里头等着吧。”
说罢这话,他便抄着袖口,一路小跑进了灶房。
哪里料到,他这边刚到灶房里头坐下,那边在院子里扫雪的赵氏妇就看见了纪娍他们的身影,她顾不得放下手里的扫帚,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灶房门口:“回来了回来了……他们几个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