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父在这顿饭结束前,问:“确定要领证?”
闻湫警惕看着他,“当然确定,你又想怎么教育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回到家挨训已然成为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殷女士:“你怎么和你爸说话的!”
闻湫讥讽:“这么多年不都这样吗,有什么稀奇的。”
“我只是问问,你用得着这么激动?”闻父瞅着闻湫,下意识便想教训,“你这种臭脾气……”
“行了,别说了。”闻姐姐打断了父亲,起身说:“我去给你拿。”
她认清了爸妈永远不可能爱弟弟的事实,既然这样,就没必要试图修复他们的关系了,彼此不见面或许还能早点放下恩怨。
饭桌上静了许久,直到闻姐姐把户口本递到闻湫面前。
“用完了找人给你们送回来。”闻湫接过,站起身对季时昱说,“哥哥,我们走。”
季时昱自始至终沉默,起身和他离开了闻家。
闻姐姐瞧着闻湫固执的身影,再回头看了眼愁白了几缕头发的母亲,鼻子一酸,想喊住闻湫,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直到前面那两道身影消失在门外,闻大哥出声说道:“就这样吧,闻家对不住他是事实,往后有季时昱护着他,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了。”
闻父感觉心脏好像被针刺了一下,转头去看自己妻子,发现对方愁眉不展,鬓角的白发异常明显。
夜里刮起阵阵寒风,天阴了下来,好在播报的雨水迟迟没有下。
季时昱和闻湫去了十四年前的那栋楼区附近,周围的一切没有太大变化,幼儿园翻新了,对面的公园种植了新的绿化,原来的健身设施还在,那年的单人秋千拆了,换成了双人秋千。
现在是晚上,公园里有不少人在散步。
“哥哥,就是这里,”闻湫拉着季时昱走到秋千旁,“后来我每天放学都会坐在这里等你,可你消失了,我找不到你,接连半个月没有见到你的身影,我去你家找你,敲了好久的门没有人开,对面的邻居告诉我,你们搬走了。”
季时昱脑中浮现出幼时的闻湫固执敲门的画面,眼底泛起无数波澜,心酸难耐。
秋千没人玩,闻湫坐在上面晃了两下,而后停下来,脱下身上单薄的外套垫在旁边的位置上,“哥哥,你陪我荡秋千好不好?”
季时昱坐在外套上。
闻湫歪头靠着他肩膀,说:“哥哥,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季时昱轻轻嗯一声。
闻湫弯起唇,闭眼吹着凉风,“好幸福啊,幸好我没有走上歪道,不然就见不到你了。”
季时昱扫了眼附近的路人,低头亲吻闻湫的眼皮。
闻湫心里发痒,抓着他的手指咬了两口,“你说,如果没有那个梦,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
其实季时昱也不知道,可他就是毫不犹豫给出了这个答案。
他们俩坐在秋千上吹着风忆起往事,直到天上滴了雨,趁着没有下大,及时去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闻湫是被拽着到酒店的,开房后还在不满:“为什么不去那套房子里?”
【那里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干嘛来酒店啊。】
“里面脏,很久没打扫了。”季时昱亲他一口,“今晚住在这里,明天带你过去看一眼。”
闻湫点头,“都听哥哥的。”
【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互相搂着对方单纯睡了一觉,次日上午离开酒店,在附近的小店吃了顿饭,终于去了那套被遗忘已久的房子里。
说是遗忘,其实每隔一阵子有人来打扫,闫絮名下不缺房子,更不缺钱,买下后住不了就放着,等着哪天来旅游时,提前找人打扫完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