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沉下脸,去马车内取来一把雪亮的匕首。
进入屋内,郁善公主这才发现上次瞧见的烛九阴泥塑已消失不见,屋内明亮温暖。
“奴开始了。”阿树轻声道。
公主掀开衣袖,只见手臂上皆是大小不一的坑坑洼洼,阿树不知如何下刀,这一剜分量可不小,院子里少说七八个人。
郁善公主像是瞧出阿树的为难,她换了只手。
阿树叹气,刃口划进雪白的皮肉,发出轻微的滋啦声,因刃口过于锋利,刚开始并未察觉疼,直到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来,郁善公主才感到刺心的疼。
她紧紧咬着下嘴唇,脸色瞬白,阿树手起刀落,手臂上一大块肉被硬生生剜了下来。
阿树瞧了瞧公主的脸色,娴熟地将止血药洒在伤口上,又将伤口缠住。
她正准备将剜下来的肉交给支嬷嬷,却被公主叫住:“不可假手于人。”
阿树一言不发地去了厨房。
不多时厨房便出来了奇异的肉香,阿树将肉汤喂给瓦罐村的村民,这才得空,她边挑开门帘边道:“公主,都喂下去了。”
只是她刚进屋子,便见公主趴在桌上,双目紧闭,面呈灰白之色。
“公主!”阿树骇然。
郁善公主病了,病症来势汹汹!
恰逢此时,王宫内宫女太监接二连三发生染变,痛苦的哀嚎声,越过高高的红墙,令人闻之心颤。
第65章因果有轮回,天道不可违……
起初,王宫内的宫女太监染变后并未担忧丝毫,因为他们知道公主心善,连城外村民都肯割肉相救,必定也会救他们。
于是他们忍着病痛,照常做着各自的活计,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发现,公主没有任何反应,这可令他们慌了神!
寒冬未至,春天却已经悄然来临,御花园树木蓬勃吐芽,到处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怪,如今正值腊月寒冬,往年那是漫天飞雪,不见青砖绿瓦,如今反倒万物苏醒,就连六月金桂皆开了满宫,四季颠倒,只恐非吉兆啊!”修剪花草的小太监泛着嘀咕。
“可不是,现如今王宫内遍地皆染变之人,我听说啊,公主病重,只怕顾不上咱们。”
“那可如何是好?我这几日越发乏力,今早起来瞧着镜子,脸色隐隐有了泛青之色。”
“公主连山野草民都救得,如何救不得咱们?难不成咱们比山野杂夫还下等不成?”
此话一出,众人皆默然不语。
可不是?山野杂民好歹是自由身,而他们靠主子过活,岂非下等?
这句无意的话像是一颗小石子自子砸落在平静的湖面,瞧着没什么声响,可湖面荡起的层层波澜,令在场的人各自有了主意。
又过了数日,宫中陆续有人死去,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罢工,冲至无极殿,长跪于殿外:“公主,您发发善心,救救我们罢。”
“公主!”
无极殿外哀嚎遍地,阿树焦躁不安:“还愣着作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提走?若是惊扰公主可怎么了得?”
守着无极殿的侍卫,抬起泛青的脸一言不发地看向阿树。
阿树气急。
她只得转身回到无极殿,将门关严实,绕到后殿,见公主依旧闭目沉睡,松了口气,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替公主捻了捻被角。
自王上故去后,公主日夜悬心,如今病来如山倒,已昏迷三日有余,眼见外头乱成了一锅粥,公主仍丝毫不见醒来的趋势。
除去宫内宫女太监开始染变,就连朝臣也开始染变,日日上无极殿求公主救命。
一说到这个,阿树就气得牙痒痒,公主不过一副血肉之躯,哪怕剜了全身血肉,也不能救活这么多人啊。
她紧紧抓住公主的手,轻声道:“公主安心歇着便是,任何事奴皆会替公主挡住!”
她知道,她挡不了多久!
“阿树姑娘,阿树姑娘不好了。”支嬷嬷气喘吁吁地从宫外一路小跑而来。
“嬷嬷好歹也是宫中老人,怎如此不知轻重?”阿树板下脸,扫了眼床上的公主,急忙绕去了前殿。
支嬷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