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沐浴好后,从屏风后出来便吓了一跳,只见山尘不知何时回来的,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本书正翻阅着。
他身上的衣裳已换了一身,依旧是白,只袖口绣着几支孤零零的芦苇,瞧着绣工极好。
司遥走到桌边,两指将山尘手中的书抽走:“何时来的?”
说着迅速扫了一眼书上的内容,发现不过是一些基础的观相术,“哪儿不懂?”
“没有!”山尘嗓子喑哑。
司遥不解地看向他,好好的怎么嗓子还哑了?
她垂首,这才发觉她从屏风后出来后衣裳并未穿戴整齐,此时领口半零落着,纤细精致的锁骨裸露出来。
司遥没好气地将书径直盖在山尘脸上,转身绕去了屏风后。
待她穿戴整齐,确认没有失礼之处再出来时,山尘已不在房中,她不解:“人呢?”
打开房门才见山尘站在房檐下,双手负于身后,抬眼瞧着天空:“快下雨了。”
司遥走到他身边,这才发觉,天色阴暗,乌云密布,的确是即将大雨的征兆。
“汀汀设宴,一起?”
“嗯。”山尘没有拒绝。
雨来得很快,细细的雨线开始铺散地面,干燥的尘泥渐渐被晕湿,自下而上扑鼻而来一阵泥土的腥臭味。
司遥从房中将油纸伞拿了出来:“你哪儿有么?”
山尘垂眼瞧着这把熟悉的伞:“一把即可!”
他从司遥手中接过油纸伞,将伞面撑开,雨滴便噼里啪啦地砸落伞面,还未曾停留,又顺着伞骨滑下,滴落在地面,飞溅起一滩晶莹的玉珠。
接风洗尘的酒宴设在一品香。
两人到达一品香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眼望去雾蒙蒙的。
“阿遥!”顾汀汀趴在二楼的窗户上冲着司遥招手,司遥抬脸看去,就见张均平站在她的身边,跟往常一样板着脸一言不发。
“这两人还挺登对!”司遥的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这个古怪的念头。
头顶传来山尘的闷闷的哼笑声,与伞外嘈杂的雨声融为一体,竟意外得好听。
屋外大雨滂沱,包间却热闹非凡,觥筹交错。
“怎么不见胖鱼回来?”司遥的目光扫了一圈皆未瞧见胖鱼的身影。
细猴冷哼一声:“他出去办事了。”
“哦?”司遥在细猴身边坐下,狡黠着问,“办得什么公事?”
“我不与你说!”
司遥却笑了,细猴瞪眼:“你笑什么?”
“我笑你怎的比大姑娘还要娇些!”
细猴气急,侧过脸不肯与司遥搭话,半晌,他的声音才传来:“头儿说那群黑衣人只怕与京都皇城有关,半月前,胖鱼便上了京都,想来不日就有消息带回来了。”
司遥挑眉,座下皆熟人,她只得应道:“胖鱼办事靠谱,若真与京都有关,或许真能被他查到些许蛛丝马迹。”
与细猴说话间,司遥扫了眼山尘面前的酒壶,发现已空了半壶。
山尘捏着酒杯,食指不断轻敲着杯面,直瞧着杯中荡漾的酒波,像是察觉到司遥的目光,他侧脸与司遥对视:“怎么?”
“酒量挺好!”
山尘搁下酒杯:“心情好,便多饮了些。”
说完走到窗边,放眼看远,春山镇的雨天总是雾气蒙蒙的,像是一道化不开的山水墨,远处群山连绵不绝,被湿气缭绕的雾气笼罩。
群山春雾里,碧水烟波荡。
之后接连几日司遥都没瞧见顾汀汀,就连张均平亦不见了踪影。
司遥大早上被云娘家的小元宝缠着要上山掏鸟蛋,于日落黄昏时才回来。
“司遥姐姐,我请你吃混沌。”小元宝捧着个鸟窝,抬起脸瓮声瓮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