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凌霜来到玄关处,脸上的泪痕泛着光,在生意场上她已经有了一套流畅的话术,她已经游刃有余了许多,很少有人再难倒她,可面对这样的时刻,她只能有些笨拙地对尤愿说:“我没有腻掉这段感情,也没有人可以代替你的位置,你相信我。”她困难地重复了一遍,“你相信我,尤愿。”
“不重要了,我好累。”
尤愿拉开门,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她勉力笑了笑:“其实你知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我听不太进去,我吵架的时候就这样,得冷静下来才能思考。所以你不要白费力气了郁凌霜,趁着我们还没有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再多给彼此一点体面,就这样结尾吧。”
“再次为给你添麻烦了而感到抱歉,以后不会了。”
她说完把门关上,阻绝郁凌霜的视线。
走道比房间里冷得多,她没裹着郁凌霜的围巾,风直直往她领口里钻,她仰头试图把眼泪劝回去一些。
很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等电梯门开,公寓门也打开。
尤愿知道郁凌霜站在门口,她没转头,迈步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从两边合上,彻底消失在彼此的视野。
走了一会儿她到路边,这次已经懒得再上网约车软件了,直接拦了辆的士。
司机师傅从内置后视镜里看她,担心地递过储物盒里的纸巾。
尤愿的眼泪好像怎么也都流不干净,她扯了两张纸巾,努力扬唇:“谢谢师傅。”
但她知道现在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司机师傅驱车往前,没再出声安慰她,开的士这么多年这样的场面见得很多,这样的时候还是让人家自我消化比较好。
车内氛围静谧,尤愿闭着眼,连看窗外风景的心思都没有,她骤然想起来前阵子跟郁凌霜之间的对话-
难道你跟我分隔两地就真的跟我疏远了?-
没疏远。
当时她就是为了遮掩,所以故意问。
实际上呢?答案不言而喻。
伤处并没有愈合,只不过被时间封成了一道疤痕。
这么久过去了,还是会痒、会痛。
她现在只不过是将这道看似平和的疤痕揭开,看着里面原来早已腐烂的血肉。
手机在震动,她擦擦眼泪垂眼。
一点儿也不意外这通来电的主人是谁。
她按掉了,没接听。
顺带着再次跟上次吵大架那样,将郁凌霜全方位拉黑,这是她惯用的招数。
不理智却有效,可以让她自己清醒许多。
回到家时她的眼泪已经彻底止住,但心口发闷,胸腔像是要爆炸,难受无比。
她看了一圈房间,来到阳台,将花瓶里那些已然枯萎的花抽出来,丢进垃圾桶,直接下楼把它们扔掉。
什么“没人规定好朋友不能经常送花”。
呵,好朋友。
如今的她们算什么好朋友?有她这样的好朋友吗?从十六岁起,她就不想跟郁凌霜再当这什么好朋友了。
她卑鄙地借着这层身份跟郁凌霜牵手拥抱,且不满足于此。
还想和郁凌霜接吻做爱。
郁凌霜根本不知道她有着这样越界的心思,她藏得很是不易。
如果郁凌霜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尤愿当初也不是没想过郁凌霜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所以才选择远离她,网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喜欢朋友的后果就是被远离。
因此,当郁凌霜远赴千里来云城找她时,她为了让郁凌霜放心,就说自己在谈恋爱,对方很好很温柔,还会照顾她。
那现在呢?这个谎言被朋友们三言两语揭穿,郁凌霜是否又……
脑子里冒出的念头多了起来,各有说辞,拉扯得让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