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卿看着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笑着提醒他:“这话到了明日再说也不迟。”
向晚起初并不明白谢瑶卿那个坏笑的意思,直到第二日寅时三刻,他在睡意朦胧间隐约听到身侧的谢瑶卿细细簌簌的起了床,他挣扎着爬起来,拉住她的袖子,迷迷糊糊的问:“陛下可是渴了,奴给陛下倒水去。”
谢瑶卿笑了笑,却直接将一边的蜡烛点着了,刺眼的光芒将向晚照得愣神,谢瑶卿捏着向晚软乎乎的脸颊,拍了拍他,好心的提醒:“别贪床了,一会朕去上朝,你也该去乾清宫候着了。”
向晚呆呆的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一点天光都不见,他回过头来,又看见谢瑶卿脸上诱人的轻笑。
向晚急忙掐了掐自己掌心,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同手同脚的换好了衣服,哈欠连天的跟在谢瑶卿身后到了乾清宫。
谢瑶卿从军中选出的新内侍已经严正以待的候在殿内了,与之前那些文雅风流的内侍不同,她们没有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她们身材劲瘦,动作干练,浑身上下散发着中肃杀的气氛。
为首者看见谢瑶卿,很自然上前来半跪下,抱拳行礼。
谢瑶卿从容受了,一边扶她起来一边问:“昨日交代给你们的东西,可整理好了?”
那个黝黑精瘦的女子脸上便显出一抹赧然来,谢瑶卿便懂了,她轻声安慰面前的军士:“这也没什么,你们久在军中,不熟悉这些庶务原是理所应当的事。”
谢瑶卿叫来向晚,将他引荐给殿中的内侍们,“这是朕给你们找的帮手,他粗通文墨,应当帮得上忙。”
向晚拉住谢瑶卿的袖子,有些惶急的问:“陛下,她们都是女子,奴害怕。。。”
尤其在大周,当兵的向来没什么好名声,寻常百姓都管她们叫“贼配军”。
谢瑶卿笑了笑,坦然道:“不必担心,她们对朕忠心耿耿,朕信得过她们。”
向晚一怔,忍不住问:“为什么?”
谢瑶卿从容而平静的说:“若你也在万军阵前救过她们性命,她们也会奉你为主的。”
谢瑶卿接着将一沓宣纸递给他,有条不紊的命令他:“这是今次恩科殿试者的名单,人数已定,只需朕排个最终的名次,你将这些人的出身籍贯,乡会等第整理出来,朕下朝后来看。”
向晚惶恐的推拒着:“科举乃家国大事,奴一介男子,岂能插手。。。”
谢瑶卿平静的看着他,强调道:“所以朕只让你整理。”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做。
向晚看着她不容拒绝的神色,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接下了这份差事。
军中士官行伍在行,但实在不善笔墨,只能在一边默默的将所有应试学生的籍贯文章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放在一边,等着他来他誊抄。
向晚揉着眼睛,努力辨认着案卷上的蝇头小字。
“李兰株,锡州松江府人。。。”
“党萍萍,锡州镇江府人。。。”
“许鹤年,锡州令江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