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自导自演,引诱母父把向晚发卖给了暗门子,他以为他终于可以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安心的做向府的少爷了,可就在旦夕之间,向家倒了。
圣旨说向家谋逆,要诛灭九族,他害怕极了,也怨恨极了,为什么所有平安富贵的日子都让向晚那个贱人过了,而等着自己的,却只有苦难与委屈。
那天,以疯癫残虐著称的七皇女忽然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从大牢里救下了自己,她问:“你是不是当日赠我裘衣的向府公子?”
他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赠给她裘衣,可他确确实实,是向府的公子。
向晚手中滚烫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只剩下他的指尖一阵一阵的刺痛,他蹙着眉,凝眸观察着怔愣出神的向曦,忍不住唤了一声:“向郎君。”
向曦缓缓收敛起心中各式各样的阴私手段,微微笑着从向晚手里接过了茶水,他笑眯眯的,自报家门。
“我原是向府的,母亲曾是户部的侍郎,只是后来犯了事,家里败落了,我曾经在雪夜赠衣给陛下,陛下为了谢我,将我从牢中救出,多加爱护,不知向公子出身何地呢?”
向晚一怔,向府。。。
向曦就是向家后来寻回的那个真少爷吗?
他那时因为下人的疏忽生了重病,整日高热不退,浑浑噩噩,只听说向家寻回了真少爷,为了讨好他,自己还曾拖着病体,亲手为他做了一份桂花糕托人送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向曦却在吃了之后起了满身的疹子,自己因为这事挨了结结实实一顿鞭子,再醒来时就已经在蓄芳阁了。
自己之前进宫时倒也喜欢把身上保暖的衣物送给那些衣不蔽体的可怜宫人,可却从来没有给身份高贵的皇女们送过衣服。
向曦说的雪夜赠衣之事,应当就是发生在自己被发卖之后吧。
向晚突然就觉得自己矮了向曦一头,原来无论是身世,还是谢瑶卿的情谊,自己都是个赝品吗?
他想着,既然二人之前没有见过,自己何苦自讨这个难堪?
于是他含糊道:“奴不过是蓄芳阁中伎子,多亏陛下青睐方能有今日。”
向曦于是笑得更加和善了,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一无所知的死去,实在一件很幸福的事。
向曦很亲热的牵起向晚的手,亲如兄弟的与他说:“弟弟对陛下的一片真心我都看在眼里,陛下也对弟弟情真意重,舍不得弟弟离开,正好年节将至,陛下将为我封君,不如由我请旨,让陛下一道封你为五品的常侍,好让你有名有分的服侍陛下,也为宫里添一份喜气。”
“弟弟,你意下如何?”
第18章
向晚几乎在刹那间就心动了。
他知道向曦心思不纯,留他下来一定还有后着,可那又怎么样呢?至少自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留在谢瑶卿身边的理由,这样一个他为之魂牵梦萦许久的机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摆到了他的眼前,他如何能不心动呢?
而且。。。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向曦是陛下真心相待的人,陛下喜欢的,难道会是什么蛇蝎心肠的恶毒男人吗?他有再多的手段,也不过是后宅男人们惯用的花招罢了,他虽没应对过,但在蓄芳阁中却早已经听过看过了许多,难道还能束手无策吗?
向晚甚至有些感激的看向向曦:“若郎君准许,奴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