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又何以解释一年前上?一任仪鸾卫指挥使冒死送来的那一封勤王的诏书?
向晚见?谢瑶卿闭目沉思,久久不能自拔,便试探着唤了一声,“陛下?”
谢瑶卿回过神来,却盯着向晚的小腹,低声同他说,“咱们的孩子,若是个男孩,万万不能像父亲那样软弱,总要泼辣凌厉些,才不会?叫人欺负了去。”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像你些便好了,但也不能太像。”
当日蓄芳阁上?向晚若是没有和?鸨公对骂,从二楼一跃而下的勇气,她们二人也不会?有这一段佳缘。
向晚的重点却在后半句,“为什?么不能太像?”
谢瑶卿目光微微游移,有些底气不足,“太像的话。。。大着肚子假死逃跑,实在有些不像话。”
向晚便立起眉眼来,将脸扭向一边,发?出一声冷哼,反击道?:“若咱们的孩子是个女孩,我也希望她像你些,但也不能太像。”
“不然生女肖母,学了你的薄情寡恩去,我可消受不起。”
谢瑶卿只是笑,由着他瘪着嘴嘟嘟囔囔,二人闹了这一会?,谢瑶卿方才升起的那些怅惘才渐渐的烟消云散,她再看向厅中的正使时,眼中的冰雪也已?经消融,余下的只是亲近。
她唤来内侍,“将使者们的座位移到朕身边来。”
她再次看向那位沧桑衰老的正使,这次叫出的却是她的汉姓,“拓跋使者,你既有楼兰王结为姐妹,兴许也是朕的的长辈。”她命内侍斟了满杯,而后举起酒樽,微笑着看向正使,“朕这一杯,既敬你扶持楼兰王重登王位的忠心,也敬你愿为长帝卿奔走的深情。”
汉姓拓跋的正使还沉浸在柳暗花明,峰回路转的故事中,闻言惶恐的举起酒杯与谢瑶卿共饮,似是不习惯谢瑶卿的和?颜悦色一般。
谢瑶卿便笑:“拓跋使者不必惶恐,慧贵君既不是你们楼兰的皇子,朕与楼兰王,大周与楼兰,便仍是亲如姐妹的一家人。”
为了让正使安心,也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谢瑶卿命令内侍道?:“去看一看宫中还有没有朕父亲的画像,若是慧贵君曾命人烧了,那就去先?帝留下的遗物里找一找。”
拓跋正使神色复杂的看着谢瑶卿,若是猜测属实,眼前这人便是楼兰王的侄女,大周与楼兰,便成了实打实的姻亲之国,于?情于?理,她都?得赶快将这个消息告诉王上?才是。
内侍手?脚麻利,已?经在先?帝遗留的故纸堆里翻出了一张破损泛黄的画像。
笔迹虽已?模糊,但拓跋正使在画卷展开的那一瞬间便涕泪横流,谢瑶卿看在眼中,只叹一起口气,心道?,真相如何,想来无需多言了。
趁楼兰正使在不顾风度的嚎啕大哭,她冷眼看向席下冷汗流个不停的礼部尚书。
她刀子一样的眼风扫过去,年过半百的礼部尚书赵端当即汗液不擦了,几十年的老寒腿也在这一瞬间不治而愈了,她步伐矫健的上?前跪倒,义愤填膺的怒骂道?:“臣不知那元氏贱人竟是如此不忠不敬,蛇蝎心肠,陛下,容臣提议,不如将元氏刨棺鞭尸,以儆效尤!”
谢瑶卿只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上?只有一句话——前几日提议让朕追封元氏的,好像也是你吧?
赵端背后华贵的衣衫顷刻间又被浸湿了,她当机立断的认错道?:“臣先?时受了奸臣蒙蔽,竟被元氏生前的伪装骗了过去!那些人定是同反贼谢琼卿串联,臣愿意检举她们,望陛下明察!”
谢瑶卿轻笑一声,是个识时务的,往后给她从尚书位上?撸下来送个闲职养老,给她个善终。
谢瑶卿抿了口酒,轻声提醒,“那追封一事。。。?”
赵端心领神会?,“自然要追封真正的楼兰皇子,陛下的生父,大周的凤君!只是微臣觉得先?前的谥号不大好,容臣回去和?礼部同僚们商议,一定给先?凤君一个十全十美的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