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颔首道:「你擎等着,我去问问姑娘。」
「是。」那小丫鬟候在院外。
春心关上窗牖,踅身至内屋,对正在闭目养神的孟婵音道:「外面是前厅新来的小丫鬟,道是沈小姐请姑娘相会,姑娘可要去?」
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她的身份转变后,曾经那些与她交好的人,纷纷与她断了联系,如今也只有沈蒙一人,还肯在这个时候邀她前去。
孟婵音心中轻叹,放下手中的扇子,起身解细腰上系着的绿绸,「春心你去告知她,我换身衣袍便来。」
「是。」春心躬身退下。
孟婵音褪去外裳,只着里衣立在一面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各色各样的华丽衣裙映入眼帘。
这些都是息扶藐送的,她甚少穿,几乎也不会去碰。
她蹲下身子,翻出最里面的木匣子打开,纤细白嫩的手直接掠过,找了一套青湖碧绿的梨花长裙。
孟婵音抱着衣裳站起来,转身欲换这身衣裙,目光不经意扫至窗牖边。
一道颀长的身影,正慵懒地倚靠在窗边,悄无声息地盯着她。
她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得连连后退。
待看清是谁后,她忍不住脱口呢喃:「阿兄?」
第2章阿兄青年坐在椅上懒洋洋地仰着头……
息扶藐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眼神下意识四处寻找春心的踪迹,周围并无任何声音,不知是被人拦了,还是春心没有回来。
偌大的卧居室内暗香浮动,有檀香的暗香,还有一股属于这个男人身上独特的花露味。
每次闻见这股香,她都有种自己身上也沾满了,这种冷淡又张扬的复杂气息。
孟婵音嘴角微扬,努力维持脸上的笑意与温和:「阿兄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让人通报一声?」
往日他来便也罢了,至少还会派人提前通报,今日却悄无声息。
息扶藐眉心微挑,淡淡地笑言:「我刚进院子,见里面并无一人,以为婵儿又在躲阿兄,观窗开着,本是想守株待兔的,没料想婵儿竟就在房内。」
这也不是你肆意妄为,私自闯女子闺阁的理由!
孟婵音险些对他脱口而出,理智让她压下了这句话。
她掠过此间话,转言道:「阿兄何时回来的,怎么没有告知夫人,让府上办洗尘宴?」
以往的母亲,她如今也只能唤夫人。
青年闻言冷淡的双手环抱,恹恹地靠在上面,并未回答她的话。
他懒散觑她臂弯上挂着的那条绿裙,只淡声问:「为何不看我送你的那些衣裙?」
孟婵音伸手取下木架上的披风系上,心中暗骂他,面色如常地道:「阿兄送的东西都是顶顶贵重的东西,我都舍不得,想要在重要场合之下穿。」
她的嘴其实并不甜,连敷衍的夸赞都带着明显虚假。
息扶藐却并不在意,垂下眼睑,神色清淡地站起身,拾步朝前而行,质感极好的玄色衣袂如风拂过,扬起青烟如雾的弧线。
男人突然逼近,孟婵音双手紧攥着单薄的披风,清丽的眸中满是警惕。
就在她以为他要朝自己伸手时,他身形骤然一转立在衣柜前低眉敛眼,看不清脸上神情,打量衣柜中的华丽衣裙。
每一件都是最适合她穿的,但一次都没有见过她穿。
就像是以前,他送来的东西在她的眼中,永远属于后者,不会是第一选择。
息扶藐伸出冷白修长的手,轻点在一件梨花白的薄褙子上。
这一件最像她平素喜欢的款式与颜色,和她现在手腕上的那条如出一辙。
但她就是不选。
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用力,单薄的春衫从架子上滑下一半,被他轻易接住攥在掌心,柔软的布料如同娇嫩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