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怪派出去的衙役迟迟未归,实在是情况难以预料,他们只能四下找人——毕竟那妇人连带孩童消失得了无痕迹,只留下个尚有人气儿的屋子。”
“而娘子的物件也被规整放在掉了漆的箱子上。”
绘声绘色的描述本该得到诧异回应,却由于讲述者三番两次的打岔,此刻只留一片寂然。
“崔清婉”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她垂下眼帘,想要猜想背后隐情,
而这时,裴如信却走上前来。
借着高大宽厚的身形,裴如信成功阻隔了身边几人的视线窥探,过于亲昵的距离此刻没有引起“崔清婉”的反感,因为她确切看见对方小心从袖间掏出一块碎布料。
按下心中惊疑,她极为隐蔽地将布料接过攥在手心。
认真疑惑的视线投去,裴如信只是用眼神拒绝了她的当场询问。
“裴二哥这是欺负我四姐柔顺,以魁梧身材施压吗?”
在看到裴如信迈步向前后,崔皓月便探着脑袋向他四姐方向看去,可左看右看,总是被挡着,最后还是凑前一步才明了。
“没有啦,只是——”
“某何时欺负过婉娘?四郎不该拿这打趣。”
???
婉娘?
不是啊大哥,这称呼是不是多少有点暧昧,我记得我们不熟啊?
她突然很想把手里攥着的碎布丢出去,赶紧撇赶紧关系。
但不想还在她纠结时,穆飞柳的开口又惹出一句更让她受不了的话——
“将军威猛健硕地挡在这儿,就是四娘子开口喊‘救命’,只怕我与含若也不好施救,不如这样,将军往后就另设轿辇,与四娘子隔着些距离?”
“阁下这是何意?是在唆使婉娘远离裴某吗?”
“裴将军多心,我不过是觉得四娘子方才康健,若被将军威压吓到,多得不偿失……想必将军也不想崔侍中再为此忧心吧?”
“汝慎言!休将朝堂之事牵扯此间!令兄应当告诫过汝,即便不为身后主,也不要得罪裴家。”
猛然转身后对视,即便她在裴如信的身后也能察觉到其陡升的敌意。
然而更古怪的是,迎着盯视仍在纯真浅笑的穆飞柳。
穆飞柳这人是性子天然跳脱些,说话做事也毫不拘束。
但裴如信可不是这样,就现今印象而言,裴如信怎么着也该压得住脾气,为人沉稳。
可现在他是什么回事?准确来问是,他二人怎么回事?
!
噢……依裴如信方才所言,这肯定是因为投身于不同势力,所以都在试探自己态度吧?
难怪二人总在有意无意间彰显与自己交好,还悄悄挤兑。
“崔清婉”一挑眉,又觉得自己是个精通人性的女讲师了。
于是她自信轻笑,缓缓开口:
“我说……你俩该不会都对我有所图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