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欢一直没说话，让姜和正越发跼蹐不安。“姜姜，其实……我和温霜有一阵时间了，她家里那边，还有个孩子。”姜和正面色沉重而窘迫，为难着不知道该如何说，但终究还是开了口，“但不管怎么样，你在爸爸这里永远重要，好吗？”姜瑾欢默默听着，缓缓松开江遇卿的手。她拿起了啤酒，冰啤入口，微微发苦，透凉的滋味灌满了全身，一如她此刻心里的苦涩荒芜。啤酒溢出嘴角，顺着脖子流淌而下，打湿了胸前的t恤。姜瑾欢背手擦了擦下巴，蓦的红了眼眶，让自己逐渐平复下来，只问了一句，“那位阿姨对爸爸好吗？爸爸喜欢她吗？”没哭没吵也没闹，也没有摔下筷子甩头出走。她的态度甚至还能称得上冷静。姜和正料想中的很多种情况都没有出现，他以为按照姜瑾欢的性子，势必会海沸江翻，狠狠闹上一场。姜和正搭在腿上的手微微颤抖，酸涩一路蜿蜒至心脏，哑着嗓子回答，“很好，温阿姨是个很好的人，我们互相都觉得挺合适的。”“如果爸爸喜欢的话，那明天晚上见见怎么样？我要吃点最贵的菜！”姜瑾欢努力笑着，眼角弯弯，故作淡定，“以后我不在家，刚好你也有人陪了。”姜瑾欢看上去，好像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件事情。可姜和正看着姜瑾欢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就好像，明明他还没有再婚，姜姜就觉得自己失去了闹小性子的资格，变得懂事变得克制。他侧过身，擦了擦眼角处即将溢出的泪痕，“吃！想吃什么爸爸都给你点！”姜瑾欢还真就竖起拇指，开始细数起一道道喜欢的菜品。可她唇边清浅的笑意，欢快的嗓音，让桌上原本沉重的氛围逐渐变得轻扬起来。一直充当局外人的江遇卿，眼底光影明灭，缓缓举起了酒。“来吧，喝一杯。”三罐啤酒撞在一起，液体气泡喷涌而出，沾染在姜瑾欢的手上。~姜瑾欢抱着兔子玩偶，坐在卧室的飘窗上，面色驼红，染着丝丝酒气，脑子却很清醒。其实姜瑾欢没有什么胃口，可半个小时前的午餐，她还是把整碗饭都吃完了。她甚至都回忆不起，桌上摆了哪几个菜。房间内空调开的很低，冷风对着姜瑾欢的头顶吹。姜瑾欢有些冷，毛毯搭在椅子上，近在咫尺她却不太想拿。她双手环着膝盖，下巴搁在玩偶的头顶，看起来很是温顺，手机丢的远远地，就这么静静地望着窗外。江遇卿推门而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冷空气，让他揪紧了眉心。他捞起椅子上的毛绒，躬着身子裹到姜瑾欢的身上，然后在枕头下找到了空调遥控器。把温度从16c上调到了28c。他挨着姜瑾欢坐下，倚在窗边，安安静静地陪着她。姜瑾欢坐的腿有些麻，脖颈酸痛，眼神复杂地望向他，“你怎么来了？”两人年岁渐大以后，虽然姜瑾欢经常肆无忌惮往江遇卿房间里闯，但是江遇卿为了避嫌，其实很少进姜瑾欢的卧室。不同于他房间的简洁，姜瑾欢房间堆满了数不清的玩偶，还有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江遇卿表情很淡，身高腿长，双腿在狭小的飘窗上盘着有些难受，“我家停电了，天气太热，来你这蹭空调。”没有安慰也没有劝诫，他随口找了个有些荒谬的借口，贴心地成全了她的体面。姜瑾欢侧着头，靠窗的那半张脸光线稍微亮一些，可以隐隐看到她脸颊上薄薄一层的绒毛。外面的天雾蒙蒙地，似乎随时要下雨。姜瑾欢揪了揪兔子玩偶的耳朵，说话嗡嗡的，声音很小，有种山雨欲来前肃寂。“天气预报说，晚点会下雨，那晚上是不是就看不到月亮了。”江遇卿伸手在口袋里面掏了掏，把草莓味的棒棒糖塞进她的掌心，“即便是下雨，也还会有月亮，只是月亮的光很微弱，被厚重的乌云遮挡住了。”姜瑾欢拆开了棒棒糖，塞进嘴里，眼睛透亮，很是固执，“那就是还会有月亮的，对吧？”“对。”江遇卿揉了揉她的头发，缓声道：“如果你想哭的话，我不笑你。”姜瑾欢肩膀抖了抖，眼睛霎时红了，忽然就揪住了江遇卿腰侧的衣服，拥了上去。她的面颊贴着衬衫的步料，泪水打湿成片，渗透至江遇卿的肌肤。她哭的一抽一抽的，梗着嗓子问：“你是不是昨天就知道了，所以才发那样奇怪的信息。”江遇卿应了句是，任凭她哭，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像是哄小孩睡觉的动作，“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有一天你结婚了，姜叔会什么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