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凌云阁奎香楼这些地方,热闹是热闹,却只适合年轻小子们玩笑。”
秦录大叹:“正是啊!我等想找个安静些的去处,竟只能缩在家里喝茶。。。。。。”
菜单每个包厢都挂了,依然是小木牌用青绿丝线穿在墙上。
“玉腌鱼?这名字倒新鲜。”
薛旸把玩着手里的珊瑚手串:“点一份试试?”
冬天的新菜单,着重的便是各色菜蔬了。
这是沈记有别于其他酒楼的稀罕物,自然要多多摆出来。
玉腌鱼这名字念着拗口,实则是将鱼用盐细细腌过,再往酒坛里过一道,和煎过的萝卜块一起炖了。
汤底用羊骨汤,也凑个鱼羊鲜的趣,两样契合的荤肉一凑,便是扑鼻的香。
腌过的鱼,肉质又和寻常不同。
半点不干柴,反而愈发肥腴,肉质绵软至极,唇瓣一抿就化开。
这种盐腌货,天然有股发酵出来的酒香,缥缈似无,却又相当刺激食欲。
桌上几个信奉少吃养生的,这时也停不下筷子。
“这鱼肉吃着倒是咸淡正好。”薛旸闭眼咽下,只觉得连喉咙口都是香的。
“毕竟鱼是腌好的,汤便无须再多加盐。”秦悟笑道,“如此鱼肉有味、汤水有味,两者都是刚刚好。”
张老则更偏爱汁水饱满的萝卜块。
玉腌鱼里的萝卜块形状奇特,虽说叫玉,却并不是寻常玉雕摆件的形状,而是刚开采出来的玉石块,很有些质朴雅趣。
一口咬下,清甜的萝卜汁水与浸润的鱼羊汤一道满溢嘴中,在这样的冬日里,实在是一大享受。
他看薛旸吃得高兴,难免打趣:“怎的,京城里也有叫薛巡抚中意的好鱼?”
薛旸常年在东南沿海一带,什么样的河鱼海鱼没吃过?
只是这道玉腌鱼,叫他想起一直守在京城等他回来的夫人和女儿。
他在东南,自然有各样鲜美鱼获可吃。却不知道自己的妻女有没有来过沈记、有没有尝过这道玉腌鱼?
高鉴明一看,这老鬼眼角都有泪光了,连连道:“罢了罢了,还说叫上你一起去明安寺拜一拜,这下只能算了。”
张老也是哈哈大笑:“是啊!吃完这顿接风宴,还是得赶紧把他送回府上,物归原主!”
高鉴明脑子一转,道:“这鱼说不好,不过沈记的其他菜,你家姑娘多半是吃过的。”
薛旸看他:“哦?”
“我家夫人常往你府上送些吃的玩的,里头最多的,就是这沈记的东西了。”
高鉴明说,“所以啊,回去时可别苦着脸,让嫂夫人知道了,以为我们这些为老不尊,欺负你一个外地来客呢!”
薛旸直接给他一脚,桌上众人哄笑一片。
五个人吃了十二道菜,这在规矩上来说已经很简朴了,也说明沈记的东西分量十足。
高鉴明想,不说他尚书的品级,就只薛旸这个南州巡抚,往日餐桌上没个二十道菜打不住。
倒不是有心奢侈,而是礼节有此规定,几品官能吃几道冷菜几道热菜,都是有数的。
不过这些念头只在高尚书脑子里转了一瞬就打住了。
无他,因为他又在沈记大堂的角落里看见了自己的好学生,乔裴。
这厮和沈掌柜相识日久,想来是有那什么会员位的,怎会进不去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