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不敢直视,立刻垂了眼道:“秉世子爷,夫人请您去前头鲸饮堂用饭。”
楼满凤点点头,叫了小厮一路过去。
侯府很大,光是他自己住的飞光院就已经是小三进。若一路光生生走过去,恐怕能把人冻成冰。
好在侯府不仅大,还有钱。
从飞光院到正院这一路,所有连廊都细细用绒布遮了,生怕有一星半点冷风进来,冻坏了家里的小主子。
“娘。”楼满凤一进门就露了笑,“今日怎的想起来叫我?”
北安侯夫人斜斜飞来一眼:“怎的,我无事便不能叫自己的亲儿过来一道用饭了?”
“能的,能的。我就是说笑嘛。。。。。。”
北安侯夫人姓魏,名魏桃。
若是有人见了魏桃真容,便不会再疑惑那位粗狂魁梧的楼侯爷,如何能养出玉雕金攒般的楼小世子。
这位魏夫人虽然已经育有一子,但面容饱满、目光明晰,姿容更是明艳大气。
看上去倒不至于像是二八少女,却比寻常年近四十的妇人更加精力十足。
魏桃哼了一声,抬了抬手,后面便有人捧上一枚木匣子。
她素手打开,里面一沓薄纸。
质地不大好,就是衙门寻常写地契房契最常用的纸张。
“京城南郊,前年你舅舅送你那个庄子,拿去做什么了?”她点了点面上第一张,眯眼问。
楼满凤赧然:“娘,你不都知道嘛。。。。。。”
魏桃不理,又翻出一张:“七千两银票,去年秋天才化零为整给你兑的,又拿去做什么了?”
楼满凤见自家娘亲似有勃然大怒的预兆,连声叫小厮:“快来!快来!给我娘看看!”
魏桃面上怒意横生,心里却很平静。
别说七千两并一个庄子,再翻十倍对她魏桃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凤儿要给她看什么?
那小厮从怀里也摸出几张契子来。
楼满凤便一一展开给魏桃看:“娘,这是我和沈记掌柜签的,那蔬菜大棚除了冬天,使用权都归我;其他时候的营收按四六开,她六我四,不是白送的!”
接着又摸出一张,很自豪地给她指了指上面‘魏氏钱行’的字样:“这些是上个月刚赚的!已经存进咱们家的钱行了!”
大棚里的蔬菜收益,一部分来自京城各家订购的新鲜菜篮,另一部分就是沈记自己做菜消耗的量。
而大棚的账由芳姨和楼家统管,和沈记是分开算的。
再按四六开给楼世子分红,这第一个月就已经有了四百九十六两的进账。
这钱在魏家甚至楼家,都是扔进水里听不见响的小数目。
但魏桃毕竟富商出身,略一想,便知道要在这样快的时日有这样多的收益,绝不是一件易事。
沈家的堂二小姐,听说早先是南边的农户女,却没料到能在京城这样如鱼得水。
她脸上的怒色渐消,心里却愈发思索起来。
半晌,没个着落,只能开口问儿子:“凤儿,依你看,那沈记掌柜是个怎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