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天水提前翻找好耳机,预防金宝唱歌。
顺着阶梯往下走,水击山石剧烈的轰鸣声穿到耳边闷了一层,越往下走,水浪声音的层次感愈发明显。
石道上没什么人,这个时节点游客不多,他一边走摁开定位器看一眼,导航的红色字母没有变。
定位器依然失去定位。
他望着山壁眼神有些空,沿着楼梯往下走,拐角遇见一个路牌,虎跳崖的市区地点标的是香格里拉。
原来这就是香格里拉了吗?
定位器只有空荡的一行指示。失去了具体的距离指标,他要怎么在偌大的香格里拉范围找到池历。
也也许池历早就离开了。
观景台建在涛涛江水之上,圆拱形的小型台面,地上石板外圈围了一圈玻璃栈道,旁边介绍牌介绍着景点,宿天水没心情只是扫过看了一眼。
江水滚腾着泥沙从山体拐而落下,水浪奔腾,声势震大,水两岸都是高山峭壁,矮绿松粘附在黑色石体上,顺着尖锥的山体插入天际,远边有横飞的白云和雪山。
站近了,有一种水浪要把人包裹的错觉。
宿天水脸上有漫着水汽,但他没往后退,水冲击崖壁的声音如震鼓雷鸣,水流涌进峡谷里激荡,扑腾出黄白的浪花滚向金江。
他的心绪被短暂的牵引,山体下视线阴蒙蒙,水浪溅起来划出薄薄一道水迹,散在崖壁前变成了白朦胧的水雾。
手机震动了下,宿天水拨通接过。
电话那头是编辑的声音。
梅方不客气:“你找到没。什么时候滚回来。”
他从不询问作家的私人感情。
“没有。”宿天水戴上耳机,降噪功能让他听得清晰,他也就没退后就站在栏杆旁,“先不回来。”
“你网络上那本我帮你改了改。”梅方不情不愿,“你网上那本要出版吗?”
“不出。”水落在手上冰凉凉,宿天水怔神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只是个玩笑。我晚点删掉。”
“抱歉。”他弯曲了下指尖,腕骨细而劲挺。“忽然觉得自己蛮蠢的。发了这种东西。”
“但我那时候。。。。。。”总感觉脑海里全是他。宿天水轻笑了下,没说完。
“创作本就是随性的是。想写远比能写重要。”他安慰道,“没事的。你想写的东西我永远无条件支持。就是你他丫这鳖孙!能不能别不打招呼放网上!”
“我靠虽然我不算正儿八经的正经编辑,靠我妈上位编辑部副部,也不至于在你心里这么没品吧,会干扰作者创作吗。”他硬声,“你想写啥写啥。我负责审定。”
“找不到就,下一个更乖啊。”梅方听出他心情不好,戏谑地调节气氛,“有搞创作重要吗。”
“赶紧的写稿。11月的尾巴今年‘天野文学奖’会办节,一直办到12月,人人都可以7-10万字的文稿去参赛。节日最后几天现场评奖。”
“今年似乎联动年轻人爱的音乐节,貌似在拉城。”他赞叹道,“文青的聚集地啊。估计今年这节还蛮有意的,老古板的创新啊。”
“人家要未出版、参赛的新文。你赶紧写点什么呗。昨天主题已经出了,我也一起发你了。”
梅方见宿天水兴致不高,不多打扰,只是最后留了句,“开心点。人是复杂的容器,生活也是。视线永远看着前边。”
“找不到,就当旅游。”梅方鼓劲道,“旅游多好玩啊。”
“挂啦。”
裸露的皮肤黏着潮湿的水汽,宿天水看了眼天边汇聚的水涌来,浪花狂奔如战,翻涌到天上又沉沉落下。
他收回视线,退后两步坐到里圈的石椅上
金宝背着吉他躬身看着立牌,小学生一样大声朗诵,“虎跳崖是峡谷中上段的部分。虎跳峡分为上虎跳,中虎跳、下虎跳。。。。。东面是玉龙白山和巴哈雪山。峡谷垂直高差3900米,是世界上最深的峡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