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木有些难为的笑了下。
他今天没穿藏袍，头发梳的很紧，拖在后边的头发卷翘，毛糙的铺在背上，像黑毛毯子。
张三木一向好客，简从热心做好事，在他眼里印象还不错，但这次他也不是一个人走，不好做决定。
他理了理包，露牙笑了下，“我都可以，问问大家。”
昨晚临出发前，李芙芙很担忧，“听说雨崩网络不太好呀。我们不要走丢了。”
刚巧简从付饭费，一人送了一个黄铜样式的小哨子，小巧精致的亮色铜口哨刻着英文字母，阳光下反出光，有种上世纪的古董风。
吹出的声音像百灵鸟鸣，大家就戴在了脖子上，觉得用这个哨子可以传音不怕走丢。
秦鹤桃口红直接画岔，满脸黑线，“为什么不直接喊。”
金宝愤愤批评秦鹤桃：“原始人想法！人是善用工具的。”
秦鹤桃僵持片刻，皱着眉单手扣上了链扣。
张三木只看见大家不约而同的低头看胸前，然后默默点头，最后视线挪向总是慢半拍的宿天水。
宿天水摸了下脖子的银链，脖子有东西的感觉不太舒服，但他看了眼可爱的小哨子，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
*
相隔不远的西村昨夜下了小雪，他们沿着土坡路走。
雪绒化的水渍弄得土路很潮，踩上去松松软软。
两旁的树橘黄叠绿茂密落下连片的水滴，树笔直地挺向天，流金枝影勾勒出阴天轮廓，叶片边缘润着附着纯白的雪，像毛绒的帽子挂在树顶。
上坡路冗长，好在是阴天，灰蒙蒙没有日光的暴晒，寒气落在脸上，呼出来是淡白的寒气，又转散在绿野中。
宿天水没有拿登山杖戳土，洁癖让他下不了手把登山杖落进潮湿的脏土里。
他就抱在手里，不想把胖爷送的登山杖弄脏的太快，走了一会他想了下，横别在了背包上。
张三木走在前边，轻便的黑色冲锋衣，沿着土路的边缘走，手里拎了个银色的长夹，微微一合就能把路边的垃圾捡起来。
“这里比较原始。老有人乱扔垃圾。”他边走边说，“如果没有人处理垃圾，自然就容易被破坏。”
红色的塑料袋放低，张三木把饮料瓶扔进袋子里，感慨地说，“有些地方被太多人知道，其实也不好。”
简从表面看起来文弱，体力却不差，大气不喘，“垃圾天天有人丢。却没有人天天捡。”
张三木蹙着眉，不认同，“那还是要有人捡。”
“这是人对山的爱。”
宿天水拎着三明治和煤油灯，艰难地把背包转过来，长长的登山杖差点戳到自己，他翻开包的小拉链，拿了个塑料袋。
他没说话，头上戴了顶藏红色的棒球帽，碎发被收进去，露出饱满干净的额头，他仰头看，眼尾上翘扫视一圈，远处的野草里会夹杂亮色的塑料包装袋。
他背着包，爬上小山坡，弯腰捡起来，面包包装已经字迹模糊，颜色在泥泞里退落，露出银色的里层，他用手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袋。
手上沾了灰泥，他皱了皱眉，摊开指尖，也没抹掉，继续往上走。
简从漠然地走在队伍后边，张三木说完话后，房车里的各位都不约而同地拿出了塑料袋，走走停停开始捡垃圾。
他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他碾了碾鞋底的泥，拿了个塑料袋开始装样子，随意捡了些瓶子。
*
他们一路上坡路走走停停，疲惫但又心情舒爽，走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就在休息站落脚。
水龙头拧开水，水过分冰冷，宿天水手指缩了下，骨节碰到水变色成淡红，他把手洗干净，给大家分三明治。
宿天水早上时间紧就做了六个，分到最后他索性自己不吃，打算给简从。
简从倒是很自觉，摆了下手，“不用了，我吃饼干就好了。”
宿天水也没有客气，两手抓着三明治坐在金宝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