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在灰暗的花园里隔着喷泉远远看过去，似乎幻觉里听到十六奶声奶气：“核桃。”
管家熟练的盖上白布，当天下午就找了场地埋着。
这栋别墅彻底变得冰冷，用秦九贫瘠没见过外边世界的形容词，她想说，这里像——“太平间”。
渐渐减少的数字，渐渐减少的人，直到没有新的补充，这栋别墅陷入寂静。
十六岁的时候，秦兽倒在了病床上，秦二靠雷霆手段掌握了整栋庄园，扔了张地图让她选，附赠的还有一张银行卡。
“妹妹。心不够狠什么都得不到。”他说，“你也知道屋里养大的，各个满身防备。”
“你让我安心，我才会开心啊。”
秦九随便指了处北方的小镇，她想离这繁华的港岛再远一些，最好能看见雪。
入学前办身份，工作人员问姓名。
秦九望向练煤厂烟囱冲起的灰烟散落在暗调的城市上空，这座北方的小城足够冷，她呼出白气：“秦鹤桃。”
北城的高一色调很灰暗，生活总是平淡，新遇到的同桌有点笨，叫李芙芙，性格软绵绵的像只好捏的兔子，基本上班里同学找她办事情，从不拒绝。
问起来都说是“小事”。
各种借别人钱，李芙芙几乎餐餐吃素，问起来就是，“可是他爸爸生病了。”
“她妈妈不舒服……”
“她想要这文具，想的都要饿瘦了……”
……
甚至被表白，拒绝的也总是很不好意思。
一群嬉皮玩闹的班级混子，就把不过分拒绝就等于了欲拒还迎，开始了造谣，乱编造和她无中生有的故事当做了自夸的资本。
好像早恋多了不起。
秦鹤桃后桌男生第三次揪她辫子的时候，反身冷冷地给了他一巴掌，又在班同学的注视里吐了个字：“滚。”
解决完这些恶臭男没完没了的幼稚报复，秦鹤桃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李芙芙每天跟在她背后送她回家，很多天后对她说了第一句话，“手疼吗？”
半个月都过去了才问。
“不。”秦鹤桃懒得回。
“哦。”李芙芙扬起笑脸，“那你要吃烧烤吗？我请你吃肉吧。”
“你好像从来不吃肉。”
秦鹤桃不喜欢太油腻的肉食，容易联想到什么，似乎让李芙芙误会了。
秦鹤桃垂眼：“你有病？”
“钱存不住，就找个地埋了。”
“这么喜欢给人花钱？”然后自己顿顿吃白菜。
李芙芙当真一块一块把所有零花钱塞进了她的口袋，两根辫子一晃一晃，“你帮我存。”
“求求啦。”两手一拜，毫无防备意。
这个雾霾严重的煤城，还能种出这种奇葩太阳。
秦鹤桃觉得——真稀奇。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