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说:“你真的很善良,很不错。”
贺文敏说:“善心和善心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人们追崇的善良是为什么呢,真的那么纯粹吗?”
“我不喜欢这种过分伟岸化的塑造呀。”贺文敏拿起水壶给秦鹤桃李芙芙添了些水,“有时候人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是善良吧。但我不是啊。”
贺文敏目光灼灼地落在了秦鹤桃的眼睛里,秦鹤桃苍白的唇色微抿,好像体会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种温柔的坚定的纯粹的神台像是巍峨的神山,很像冰川顶折射的淡白的光,秦鹤桃被触动了。
很干净。
贺文敏的声音是沉着的,如其名带了种温隽的沉感,“你救助它们的时候,你能同时感受到自己被拯救着。于是会坚信有一些处境正被我们的努力打破着。我们的力量、我们坚定的东西会改变一些东西。”
“她给了我一种精神上的救赎,我帮它找回生命的权利。”
“它们在帮我。”
秦鹤桃莫名觉得自己眼眶湿润了,她低了头眨了眨眼,蓝紫色的发梢埋没进膝盖里,宿天水看了过去,忽然明白了什么。
被规训的被市场定义的美,许多服装公司的背后许多美妆产品的背后许多许多追逐利益的伤人眼中,经济置换的就是为了这种追逐美貌带来的市场动力。
人有些时候在某种场景里,其实是比藏獒更可悲的物种。
宿天水垂眸。
德力没说话,结实的手臂捏着水杯最后放下来,还是没说话。
阿姜没怎么听明白,纳闷了片刻,倒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你记得……“
贺文敏没听清:“嗯?”
阿姜试图客套:“你也是很特别的女孩子。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一个人到高原来救助动物还很能吃苦。德力之前……”
“怎么特别?”贺文敏笑意不变,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只是说:“我可以理解为你想夸我吗?”
“但是为什么要限制在群体性别上。这难道不是一种刻板印象吗?”
她语气依然温温淡淡,但言语是锋利的,“女孩子们是什么样呀。我们救助站有很多的女生。她们每一个都很优秀,而这种品性很多女生都具有,并不需要从类比的对比中得到。”
“什么?我没有这个意思……”阿姜被刺的跳脚,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就是表达出了这种意思。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不好意思。”德力已经打断了阿姜,“没什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没关系。”贺文敏问:“你们有自己的救助站吗?”
“不算。”德力捏着袖口戳了好几下,“我们只能给它们食物。”
贺文敏放心下来,递了张名片,上面有救助站不同地址的座机电话::“有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方便留一下联系方式吗?”
德力低头写了下来。
贺文敏说:“那笔钱等到官方审核正常会还给你们的。藏獒已经不再是可以随意宰割囚禁饲养繁衍的动物了。”
院落里的鹰抖了抖翅羽,它洁白的勾曲嘴上扬,振了振翅就在所有人没能人意料到的时间里飞了起来,几扇翅膀,就变成了高原上空自由的一个点。
贺文敏凝视了片刻,看它飞远了才笑了:“它伤好了。回家了。”
兽医穿着工服拖下手套洗干净手,才摘下帽子,是个女生看起来还格外的年轻,剪了短发,很利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