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山腰的草是枯黄的，常绿的只有松树的针叶，踩过去是好听的白噪音。
这个营地的名字很特别——叫阿里。
走累了，宿天水停下脚步。
池历心有灵犀地停下脚步，回身静默抬眼等他。
池历心里藏着事情，见到他还是笑了，温柔的一个微笑，桃花眼明明汪汪如雪，整张脸在寂静的秋色里明艳起来。
池历接到的通知是这两天就得动身，而且归期暂时未定，这是他应尽的责任，况且他想要FROM组织获得该有的代价，才能偿还他和宿天水的伤痛。
而文学节的颁奖会也在这段时间，他不想错过宿天水的每一个重要时刻，宿天水也不会希望他缺席吧。
于是这件事情他还没找到合适的开口时机，便压着没说，藏在心底。
“给你讲个我和池历的故事吧。”
阿拿里，宿天水仰头回望着雪山，远方山如明月，他轻声地把眼前一切化作故事：“那年阿拿里的草黄枯漫地，我逆着经幡遍地的石阶往上走，他就站在斑斓的石阶上。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很冷，雪落在他头上，他只说后会有期。”
雪应声而下，北方的气流盘旋在拉城上方辗转反侧，落下了绒绒细雪，一点一点的飞舞在漫天空气里。
“我就知道他又要丢下我了。”
池历走下三层台阶，站在宿天水身前。
“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分离多少次都会面如此。”
“有期、好久。”
这是宿天水玩闹写下的那本追妻跑小说，现在念出来，一句一句的好像真的很伤心。
“然后呢。”
池历从斑斓的石阶上俯身听他继续编故事，发间的雪垂落白泥地中。
池历想一句一句哄他，但又想顺着等他说完。
“然后，我说我要高原反应了。就像现在这样赖到在他怀里。”
宿天水伸手勾住池历的脖子，又松手环住池历的腰，埋在他身前，声音闷闷碎碎的，模糊得有些可爱，“不准走。”
池历摸了摸宿天水的头：“不会走。”
宿天水还是猜了出来，他们太了解彼此的神情了，池历抱他过来。
“这是你心里我和你的故事吗。”池历问。
“是书里。”宿天水仰头，向前踩了个台阶，又垫脚吻在了池历唇边，“走了也行。”
池历低声笑了下，重重的亲了回去，长驱直入毫无阻拦地唇息交互。
宿天水唇被亲的艳红起来，水润润的，眼睛都泛起了雾，腿都有些软了。
“怎么个也行法。”池历垂眸，瞳孔颜色很深，四周还在落雪，他声音低低沉沉，带有着占有欲，“没有我也行吗？”
没等宿天水回，池历的吻又落了下来，如疾风暴雨深情缠绵着。
“不是……”宿天水差点喘不过气来，手抓着池历的衣角，小声抱怨，“都湿了。”
十一月末，立冬已过，但算起来又还算是秋季末，雪虽小，但落在人体温上依然会留下绵湿的痕迹，羽绒的外层布留下了水迹。
衣服湿了。
但这话总带有歧义，池历眸色一暗，低声问：“高反吗？头疼吗？”
宿天水摇头。
更深的亲吻落了下来。
“岁岁。”他说，“每一次我都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