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阮昭猛地站了起来，用力反驳，“我们之间是定好的，那合同，那合同是爸爸妈妈送给我们的心意，你不能……你不能这样……”
顾怀晏听见他语调变化，一抬头，只见阮昭双目通红，眼中水光盈盈。
顾怀晏一怔，心口像是被人给了一拳。
“我没这个意思。”他立刻站起身，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然而他其实就这个意思，只是此刻突然有点儿懊悔了，或许他不该这么逼迫阮昭。
阮昭则是像绷着一股子劲，平时软绵绵的，这会儿却鼓着腮帮子，瞪着眼，仿佛要将眼泪水憋回去。
双方僵持了有一分钟，终于还是顾怀晏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又抽出几张纸巾递给阮昭。
“你擦一擦眼睛。”
“为什么？”小鸡仔语气梆梆硬。
“眼睛太大了，我怕你的眼珠子滑出来。”
“……”
阮昭破涕为笑，抓过顾怀晏手里的纸巾捂住脸，不让他看自己的脸，顾怀晏看着猫在沙发上不停抖着肩的人，无奈叹了口气。
他起身将套间内的灯打开，阮昭也擦干净脸了看向他，顾怀晏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然后按了一下桌上的电话。
下一秒，外面的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您好，这里是顾总办公室。”外面传来一个接电话的声音。
“知道是顾总办公室还赖着？”顾怀晏对着电话训斥，“刚才工作都已经汇报完了为什么不走？就等着听老板的家事是吗？”
十多名等着他说散会的高层：？？？
明明是你把人搞哭了为什么要训我们？还有没有天理啊！！！
顾怀晏“哐”地一声扣上电话，外面办公室的人已经一溜烟跑了，连张A4纸都没敢留下。
看见这一幕的阮昭心情变好，一副忘了刚才跟顾怀晏较劲的样子，就冲着顾怀晏傻笑。
顾怀晏看着面前这个傻子，皱了皱眉后才将脸上的表情认真下来问阮昭：“如果我要你给你爸爸打电话，今年元旦节我希望你们能推出咸口的糕点，你愿不愿意？”
他的眉眼随他妈，生的极好，当他认真看人时那种深邃中似乎透着一股深情，叫人难以自拔。
“我，我现在就给爸爸打电话。”阮昭说着就在沙发上到处找手机。
“你可能不太明白。”顾怀晏神色微暗，对着面露疑惑的阮昭说道：“阮氏食品创业的初衷就是只做甜品，企业文化是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人生的甜蜜，从开创品牌至今，你们家从来都没做过任何一款咸口的食品。”
阮昭像是在心里仔细过了一遍他的话，然后才开口：“所以呢？”
“如果推出一款咸口的产品，你们阮家就违反了企业的初心。”
如果想要阮氏食品继续走下去，定然不能违背他们自己的理念，倘若阮昭一心为了自己家的公司，势必会拒绝他的要求。
“人生又不是只有甜。”阮昭嘀咕一句，没等顾怀晏反应就拨通了他爸爸的电话，在电话还没被接通时，他悄俏对顾怀晏眨眼睛，“我试一试，也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同意。”
顾怀晏走神了一瞬，阮昭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喂，爸爸，我是阮昭，嗯……有点事情，我想要今年元旦推出一款咸口的糕点可以吗？嗯嗯，没有为什么，我喜欢吃咸的，求求您了爸爸。”
短短两分钟的电话，顾怀晏已经知道了结果，而且刚才阮昭还冲着他父亲撒娇，就为了咸口的糕点。
阮昭挂了电话后兴高采烈地奔到办公桌前，他双手撑在桌面上对顾怀晏说：“爸爸同意了！你为什么非要我家推出咸口的呀？”
顾怀晏没回答，反而问他：“你刚刚说你喜欢吃咸的？”
“我才不喜欢，我喜欢甜的，还以为你爱吃咸的，所以才跟我爸说我爱吃。”
搞了半天，他将顾怀晏要他打这通电话的原因归纳于顾怀晏想吃咸口的糕点了。
见顾怀晏不说话，阮昭又嘀嘀咕咕道：“其实市面上有那么多卖糕点的品牌，咸口的也很多，你为什么一定要吃我们家的啊？”
阮昭私心以为顾怀晏想吃他们家糕点完全是因为自己，所以这才拐弯抹角地问了这么一句，哪知等了半天，顾怀晏却还是一言不发，直到他开始失落，才听见顾怀晏的理由。
“那是因为倘若几十年的理念都能被改变，我觉得我应该也能试着去相信一个人。”
阮昭看着一脸认真的顾怀晏眨了眨眼，然后慢慢凑了上去。
“你要相信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