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赵沃再反应不过来就是傻子了。
他朝身后猛退一大步,多年训练来的肌肉反应可不是盖的,手枪上的保险栓已经打开了。
但他也只敢将枪对准“黎张”的头颅,毕竟涉及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他也不敢贸然开枪。
“黎张”见到自己身份被识破,便也不再伪装。
“他”的眼球一点点从眼窝里鼓胀出来,眼眶里钻出无数细丝状的肉色触手,就像一条条蠕动,正欲钻出土壤的蚯蚓。
锐利女声跟沙哑男声叠在一起道。
“你的故事不好听,不好听,要听我的故事吗?”
随着它的尾音落下,和白跟赵沃手上的手电同时忽闪了下,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不知从哪里刮过来的风将衣角往上掀了掀。
灯再亮起时,只剩下一地水渍,桌布乱做一团,更为鲜艳润湿的部分上有血液残留。
赵沃最先“我靠”了声,现在的关键不在于忧伤到手的鸭子已经飞了的问题,而是敌在暗,他们在明,搞得他想开枪威慑一下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下手。
为不让污染物钻空子朝背后发出袭击,和白跟赵沃俩人背靠着背,一人面向一个方向。
赵沃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四周的任何风吹草动,所以和白用手拍他后背时,他差点条件反射,手不听使唤的射出子弹来。
他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刚把耳朵侧过来,就听和白道。
“我给你的符纸呢?”
赵沃:???
他被问的一头雾水:“哥哥哥,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搞玄学这一套啊?道士那套除魔法在电视上没看过瘾?”
和白说:“不拿我搜身了。”
“……”
赵沃不知道他究竟在执着什么,但和白语气中的坚决果断实在不像在开玩笑,他只能将口袋里对折压平的符纸拿出来还回去。
和白也并非一定要去要,而是身上一穷二白,唯一的一张驱鬼符还给了赵沃。
他把黄符放在灯下,指尖被尖牙咬破,在一些边角地方又陆续添上几笔。
四周静悄悄的,某如野兽般四肢着地的生物在缓慢轻盈的走动着,嘴巴一张,露出一排尖锐牙齿,涎水滑下嘴角。
此刻他正双眼猩红的盯着中心猎物,瞳孔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接着道。
“有个女孩,她在影视界取得的地位虽然不是很高,但她也陆陆续续拍过很多电影,电视剧……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女孩,当然,她也有个很爱她的男朋友……但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很爱’罢了。”
“她很爱她的男朋友,小心翼翼的迁就着,更愿意为他付出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可他不懂得知足,他怎么能不懂得知足呢?”
“后来他们大吵了一架,女孩忘不掉他,打算主动去和好,可是……可是她等来了什么?”
声音里夹杂着数不尽的痛楚,字字泣血。
“她等来了男生的背叛,男生用他的自私,‘好心’将女生打包送上了两位投资人的床。”
“女孩什么也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能木讷痛苦的承受着,在一声声‘婊子’与‘贱货’的辱骂声中由绝望变得麻木,她在撕裂的疼痛中放声大笑,提了人生的头一遭‘交易’,只要她能撑下去,她就能获得一部剧里的女一号。”
“可是好疼,太疼了,不仅某个被折磨到遍体鳞伤的部位,还有后背,鞭子沾上盐水噼里啪啦的打进血肉里,就像在铺满铁钉的地板上滚上一遭,随着眼前景物越来越模糊,她用尽全力将手指探上后背……床单上好多血啊,好多好多,背上也是,像是怎么也流不尽似的。”
“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她所谓的“爱她入骨”的男朋友,为了配合两位害她致死的投资人,将她的尸体在厨房一点点分割,剁碎,放进绞肉机里,顺着下水道,马桶一起冲向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