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序猛地回头看去,眼神犹如寒冰。
谢嘉玉目光落在宿音身上,嗓音不知何时带上了一抹磁性:“学姐,这个虾一定熟了。”
他那双狭长的凤眸仿佛溢满星光,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就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心上人。
没错,就是注视着心上人。
当着自己这个丈夫的面。
陆序眉心重重一跳,比怒意更甚的是不知名的烦躁。
就像是一个追求极致完美的艺术家收藏的世界上独一无二、仅有一件的宝贵藏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沾染了瑕疵。
陆序的公司最近和谢家有一项很重要的合作,假如这项合作能够圆满达成,陆氏绝对能更上一层楼。
因此平心而论,他不想也不该和谢嘉玉起正面冲突。
但刚才,他已经忍让过一回了。
陆序抬手挡住谢嘉玉伸过来的手,毫不客气道:“谢总,你过界了。”
谢嘉玉白皙的面容上浮现出真诚的疑惑:“我只是想给学姐夹点菜而已,怎么了吗?”
陆序的年纪要比谢嘉玉大上几岁,但他知道对面这个人在商场是怎样的雷厉风行、狡诈如狐,以至于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年少老成的男人。
但不管是现在还是上次在齐家的宴会上,谢嘉玉的一言一行无不在显示他是多么年轻、鲜活。
与之比起来,他缺失了这些活力,身上的棱角早已被社会打磨得光滑无比。
陆序眯起眼,话里带出几分警告:“……音音的身体不好,任何入口的东西都需要谨慎,尤其是要注意卫生。”
谢嘉玉低头看了看自己拿在手上的竹筷,随即抬起头微微一笑:“我用的是公筷,陆总用不着这么上纲上线。”
然而,他脸上虽然在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陆序甚至还能看到掩藏在底下的冷淡,还有……挑衅。
陆序的脸色完全沉下来:“公筷也不行。更何况,她是我的妻子。我会好好照顾她,就不劳你费心了,谢总。”
最后两个字犹如重鼓,暗含讥讽。
说话时,陆序手上也在用力,想要将谢嘉玉推回去。
这本来是很好发力的角度,但不管他怎么使劲,对方都纹丝不动。
他习惯了身居上位,每天待在办公室处理繁忙的公司事务,忽略了锻炼,现在能维持还算良好的身材完全得益于年轻时的东奔西跑。
谢嘉玉则不同。他非常注重锻炼,就算是接手了家族事务也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过。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脱了衣服全是腱子肉。
因此,陆序的力度对他来说有影响,但影响不大。
他顶着压力一寸一寸在往宿音那边移,面上却还能保持风轻云淡的笑容:“陆总,要是你真的能够照顾好学姐,就不会让她这么多年一直承受着疾病的困扰。现在的情况是,你照顾不好她,还不允许别人照顾她。难道不是太自私太霸道了吗?”
两人仿佛带刺的交谈没有刻意遮掩,在场众人也不是瞎子,都看到了这一幕。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说话声渐渐消失。几乎所有人都屏息看向了“战场”。
只有一个人例外——
宿音的动作严格遵循了世家礼仪,咀嚼食物的速度很慢,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双颊微鼓,平白无故多了几分肉感,为原本清冷的底色增添了可爱。
原本目光聚焦在一旁的众人目光都不由得转移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