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有净化的能力,所以,这把由魔念汇聚而成的匕首对他来说并无大碍,可对九重天的其他神明来说,无疑是一副剧毒。
云戚死了,他不打算独活。
可现在,他要先去把大人的身体抢回来,不能让旁人继续糟践。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绵阳将匕首收在了怀中,瞬间,冰冷恶意的魔念隔着衣袍一刻不停地刺痛着皮肤,但他却觉得心中阵痛稍微减轻了一点。
大抵是因为,他很快就可以见到云戚了吧。
净泉外嘈嘈杂杂,似乎是来接人的仙灵们到了。白绵阳稍稍整理了一番,脚步踉跄地朝外走,只是,才刚到门口,就迎面直直地撞上了一个人。
对方痛呼一声,手中的扇子险些掉了。
“乖徒儿,你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儿?”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白绵阳明显一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却见是巫时。自从上次净泉一别,两人已有六百年未曾相见。对方仍是离开时的那副模样,一双桃花眼弯弯的。
“师父。。。。”见到熟悉的人,痛苦似乎也有了宣泄口。白绵阳哭着唤了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沙哑的不成样子,几乎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巫时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却还瞧见了他怀中揣着的匕首,更是吓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这是要。。。。”
白绵阳六神无主,他紧紧攥住巫时的袍袖,语无伦次,眼睛里满是泪光。
“师父。。。。云戚死了,云戚死了。。。。。”
他说话毫无逻辑,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此刻漏洞百出,就连周遭可能存在的眼线都不顾了,更别提那把恶意满满的魔念匕首,连他月神都能一眼看出来,天帝和其他九神怎会瞧不出?
白绵阳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你。。。你先莫哭,听我说。。。。”巫时抿了抿唇,似乎是在犹豫,可看着白绵阳的模样,最后还是掐了诀,屏蔽过周围一切耳目,才对白绵阳道。
“其实,云戚没死。”
“。。。。?”闻言,白绵阳猛地望向他,呆呆地愣了很久,最后才喃喃道。
“。。。。真。。。。真的吗?”
“为师何时骗过你。”巫时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他。“此次假死只是一个局,云戚已与几位九神联手,准备今日在大殿上对天帝动手。”
“这是他的信物,怕你太担心,所以让我快马加鞭地过来交给你,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险些让你做出傻事。”
玉佩质感很冰,白绵阳却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攥在手心,紧紧握住,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开心的,却又忍不住哭出来,短短片刻,心绪在大喜大悲之间来回翻涌转变,饶是他有神灵之身,最后竟也一口腥甜从嘴角溢出,整个人支撑不住般的轰然倒地。
昏迷之前,他听到了巫时紧张的呼唤声,可他此刻说不出话,无法开口让对方别担心,只能凭借本能将那枚玉佩紧紧攥在手中。
太好了,大人还活着。
真是太好了。
。。。。。。
白绵阳觉得自己做了许多梦。
梦中,他见过云戚许多样子,西装革履的,风度翩翩的,威风凛凛的,还有失魂落魄的,像是无数个世界的他重合在了一起,正站在远处朝他笑着。
白绵阳拼尽全力跑向对方,当两人相拥时,他却又看到了云戚被万箭穿心,神魂破碎前的浴血模样。
眼前的一切太过真切,他甚至嗅到了对方身上的血腥气。
“大人!!”他惊喊着醒来,却发现云戚并不在这里。
“你醒了?”巫时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白绵阳心有余悸地喘了几口气,这才发现周遭光线昏暗,无数法器同时运转,正在嗡嗡作响,而他那把用魔念汇成的匕首也不见了。
这里不是净泉,甚至不是九重天。
“。。。师父?”他循声唤道。
巫时端着药碗从阴影中走出来,他的衣袍不复往日光彩,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整个人看起来也灰头土脸的。
“醒来就先喝药。”
“你之前放血凝器,便损伤了心脉,后又气血攻心,这一下就昏迷了小半个月,今日总算是醒了,否则为师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云戚交差了。”
听到云戚的名字,白绵阳蓦然眼睛一亮。他有太多话想问,可此刻巫时端了药过来,他便只能先接过药碗,乖乖喝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