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走到窗前，他看着坐在湖边，身强体壮被九头蛇奉为秘密武器的冬兵竟佝偻着身体，像是被大雨淋湿无家可归的金毛犬一样。即使康斯坦丁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他的绝望却是那样显而易见。
康斯坦丁沉默了一下，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端着盘子上了楼。
贝利亚瞟了一眼盘里的食物，那煎蛋一看就知道是康斯坦丁的手艺，焦了一半。至于烤面包片，不用说，肯定是厨房现成的。
康斯坦丁烤不出色泽饱满还不焦的面包片。
真没用啊。
贝利亚在心中幽幽感叹道，五年了，手艺一点也没有进步。要不是贝利亚知道这块确实是康斯坦丁的短板，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贝利亚开始用餐。
就在他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康斯坦丁咬着面包片，似是不经意一般，突然道：“对了，那个冬兵，也就是巴基·巴恩斯，你将他带回来准备做什么吗？”
贝利亚挑眉，看向康斯坦丁，道：“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康斯坦丁慢吞吞地咬着面包片，有些含混地道：“就是有些好奇，毕竟，两个月后，我们不得到五十九年后的世界吗？巴基·巴恩斯是这个时间段的人，你要是带过去的话，会不会有问题？”
“无妨，只是一个无法左右命运的人类而已。”贝利亚目光平静，神情淡漠。
康斯坦丁眨了眨眼睛，试探地问道：“那他，很有用？”
贝利亚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康斯坦丁，若有所思。
康斯坦丁面上的表情一僵，喉咙动了一下，慢慢道：“是我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吗？”
贝利亚勾了勾唇角，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约翰·康斯坦丁，你一旦有求于吾的时候就十分有礼。”
康斯坦丁：“……还好吧？”
贝利亚歪了歪头，“你说呢？”
抿了一下嘴唇，康斯坦丁放下手中的东西，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如果那个人并非必须的话，就让他离开吧。”
他生命里的光芒已经熄灭，他需要的是独自怀念。哪怕在外人看来，这份怀念正在消磨他的生命，是不可取的，但康斯坦丁却觉得，他或许宁愿在之前就已经死去，而不是活在这个没有光芒的世界上。
贝利亚托着下颌瞧着康斯坦丁，他忽地眨了眨眼，直接开口道：“你不必担心他抢去你的位置。”
康斯坦丁：“？？？”
贝利亚的神情认真，道：“虽然你家务活做得粗糙，食物做得不怎么样，性格不乖巧还总想着惹事，但吾允诺过你以工抵债就不会食言。吾不会嫌弃你的。”
康斯坦丁：“……啊，我真是谢谢你了，贝、利、亚、殿、下！”
***
两个月后，泽维尔家城堡的后花园旁，贝利亚抬手一划，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出现。
他的身后，除了康斯坦丁以外，还有神情沉默的巴基·巴恩斯。
他知道自己是被这个人带离了九头蛇，他欠了这个男人一个人情。在史蒂夫已经死去的世界上，他无所谓这个时间还是另外的时间。反正，巴基·巴恩斯已经是公众眼中的死人，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他曾为九头蛇杀戮，他记得每一个死在他手上的无辜人，差不多三年的时间里，总共有五十四人。其中三分之二是任务目标，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在命令下灭口的普通人。
那些都是他的罪孽，他记得清清楚楚。
终有一日，他会偿还。
但之前，他会先还清欠这个男人的人情。
巴基转头看向花园里排排站眼巴巴看着他的三个孩子，目光温和，轻声道：“谢谢你们。”
他们迫切地想要他活下去的心意，他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