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定定地看着康斯坦丁，直到康斯坦丁不解抬头，黑色的眸子有些茫然地看向贝利亚，但他手里却速度不减地给那个棕发幼崽往吐司面包上涂抹草莓酱的时候，半点食欲也无的贝利亚移开视线，淡淡地看向餐桌对面的韦恩一家。
“托马斯·韦恩以及玛莎·韦恩。”
托马斯和玛莎同时看了过来，他们的身体紧绷，这完全是他们本能的反应。
布鲁斯脸色微变。
贝利亚单手撑着下颌，黑眸淡淡地看向这对重返人间的夫妻。
谈不上貌合神离，他们之间有恨，但同样有爱。
人类就是这样爱恨交缠的复杂生物。
“吾之前给你们的那一点力量，在今天的日落之后就会消散。”
托马斯握着餐刀的手指微微收紧，而玛莎则转头看向布鲁斯，目光不舍。
“那力量消散后，我的父母会怎么样？”布鲁斯颤声问道。
“若是他们愿意放弃执念，会有一股力量指引他们到这个世界的天堂或是地狱。”康斯坦丁头不抬地纠正着棕发男孩用餐的姿势，道：“如果他们被冥府带走，无功无过或是功过相抵的，他们会有转生的机会。”
要是灵魂里罪衍难消，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冥府跟他们世界的地狱套餐有什么技巧上的区别了。
康斯坦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而如果他们放不下执念，他们停留在人间的时间越久，他们的记忆和灵魂中的力量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消散，没几年，他们就会忘记自己是谁，为什么留在这里。”
而这种情况，恰恰还是较好的一种情况。
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只是亡灵，而不是恶灵。
要知道，恶灵可是在康斯坦丁的业务范围之内。
“……你想要什么？”托马斯开口，钢蓝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贝利亚。
贝利亚挑了挑眉，示意他们看向康斯坦丁旁边的棕发男孩，道：“照顾这个幼崽，在不伤及他的前提下找到他心中最想要的东西。而吾便允许你们在人间停留三十年的时间。”
“他，最想要的东西？”玛莎瞪着眼睛看向贝利亚，而后飞快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棕发男孩。长相还算可爱，但远远不及她的布鲁斯。
玛莎下颌微抬，嗓音尖锐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下一刻，他们周围的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龟裂的黑色大地，火焰时时刻刻地在裂缝间涌动着。远处是白骨堆砌成的山峦，鲜血汇聚成的河流在白骨间流淌着。
漆黑的天幕之上，一轮血月高悬。
贝利亚坐在椅子上，如端坐在地狱之君的御座之上。他的双腿交叠，后背轻松地倚靠在椅背上。他平静淡漠的目光穿过了地狱的血和火，直直地看入了对面三人的灵魂深处。
他挑了挑嘴角，淡淡开口道：“以吾，贝利亚之名。”
***
在人间陪伴布鲁斯三十年的诱惑力显然是巨大的，虽然布鲁斯出于谨慎，想要让托马斯和玛莎考虑一下，最起码好好调查一下贝利亚跟宗教传说中的堕天使、地狱七君之一的懒惰贝利亚有什么关系后再做决定，但托马斯和玛莎仍旧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陪伴在布鲁斯的身边！
棕发的幼崽由韦恩夫妇接手，贝利亚和康斯坦丁则出门闲逛。
是的，闲逛。
康斯坦丁犹豫再犹豫，才默默地给他们这一次出门定义了闲逛的主题。
如果不是闲逛，贝利亚岂会出了韦恩庄园就沿着公路走，有路口就拐弯，没有路口就直走，每一步的大小都有如尺子量出来似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