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松嗯一声,顿几秒又说:“习惯了。”
梁暮秋了解他们医生,忙起来没个准点,以前梁仲夏就是这样。
“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他说,“村里的梨熟了,我回去给大家寄两箱,填你做收件人行吗?”
韩临松侧头看他,说:“不用这么客气。”
梁暮秋笑笑:“还是要的,谢谢你们这么关心冬冬。”
眼看又要沉默,梁暮秋挑起新话题:“对了,你下次义诊什么时候?”
韩临松飞快说:“十月,国庆之后。”
还有一个月。
梁暮秋点头说道:“挺好,国庆过后出游的人就少了,如果有空正好可以周边玩一玩。”
“嗯。”
停车的位置就在门诊楼前,说话间就到了。梁暮秋按下车钥匙,让梁宸安先上车,转过来看着韩临松,打算告别。
这会儿已经快到中午,太阳高悬,梁暮秋面对阳光有些刺眼,微微皱了下鼻子,鼻尖的小痣跟着动了动。
韩临松看着他,突然问:“昨晚没睡好吗?”
梁暮秋“啊”了一声,下意识搓了把脸,含糊道:“还行吧。”
因为担心梁宸安,他差不多一整晚没合眼,总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但这话跟韩临松说不太合适。
韩临松没再说什么。
梁暮秋上车,降下车窗,让梁宸安跟韩临松挥手说“再见”,紧接着便将车开走了。
从医院出来,梁宸安便不怎么说话,安静地坐在座椅里,偶尔看一眼窗外的高楼,更多的时间在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梁暮秋从后视镜里看到,问他:“在想什么?”
梁宸安盯着自己柔软的掌心,小声说:“那个爷爷手上好硬。”
梁暮秋想了想,猜他说的应该是老主任手上的茧子,于是道:“那叫茧子,爷爷经常拿手术刀,磨出来的。”
梁宸安闻言,在自己手掌靠近指根的位置按了按,又好一会儿没说话,梁暮秋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忽然听到他问:“妈妈也有吗?”
梁暮秋愣住。
梁宸安很早就表现出超过同龄人的聪慧,识字快记性也好,凡事教一遍就会,也很懂事,让梁暮秋既欣慰又心疼。
当他第一次问起母亲时,梁暮秋就在思考,该隐瞒还是该坦诚。
深思熟虑,他决定对梁宸安开诚布公。毕竟隐瞒也没用,梁宸安迟早得知道。
梁暮秋打灯上拐弯道,拉下手刹等红灯,这才点头说:“你妈妈也有。”
“也是拿手术刀吗?”梁宸安直起上身问。
“嗯。”
梁宸安还想问一句“那爸爸呢”,他以前也问过,但梁暮秋从不回答,每次都是把话题绕开。
虽然梁暮秋没有表现出来,但梁宸安敏锐地感觉到他并不高兴。
梁暮秋不知道梁宸安在想什么,又从后视镜里望他一眼,继续问:“冬冬,你以后想做医生吗?”
梁宸安刚才没说,这会儿抬起头,同梁暮秋在镜子里对视,说:“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梁暮秋好奇。
梁宸安眨眨眼,没说话,等红灯变绿,梁暮秋重新发动车才听他说:“我想吃饭。”
“好啊。”梁暮秋不由笑了,“想吃什么?”
梁宸安在座椅上晃了晃腿,说:“去吃孟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