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站在城楼上眺望,看得可真远,怪不得秦王那么喜欢登高。
战后有一种死水般的平静,鲜血染红的空气没有那么轻易消散,伤痛却只能以呆滞和麻木的方式存在。
虽然时渊从小博览群书,而人类文明的发展似乎总是伴随着争斗和抢夺,破碎和重建,可她毕竟没有亲身体验过。
蓝星虽然算不上多和平安宁,也常常发生一些地缘争端,甚至有些地方还会有小规模的战役,但东元国实力强大,又一直崇尚先礼后兵,以理服人,国内相对比较和平。
第一次赤裸裸的直面战争的残酷,震撼不可谓不大,虽然时渊一直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场游戏,一次副本,可萦绕在心头的情绪却很难消除。
战争,到底带来了什么呢?
不远处,她看到秦王正在清点骑兵,吩咐些什么。抬头看到她时,立马转身大步朝楼上走来。
“我要去河州一趟,你在闵州等我,等我回来,就带你一起回都城,好吗?”秦王握着她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河州出了什么事?”
秦王沉默了片刻,还是告诉了她——威武大将军邓丰发来信函请求支援,河州是三年大旱最严重的地方,不少河道支线都干涸了,甚至还被人戏称,不如改名为可州。
当地局势更加混乱不堪,他们缺少像萧胜天这样具有号召力的起义领袖,所以势力分散,不仅有打着起义旗号的各路起义军,还有形形色色的山匪土匪,浑水摸鱼,占地为王。
半年前,威武大将军邓丰率领数倍于龙骑军的黑骑大军,南下剿匪,平定动乱,刚开始还挺顺利,有些被灭,有些投降,有些直接就地解散。
可后来却陷入了胶着状态,报给朝廷的理由说的是河州势力太过错综复杂,刚灭完一个就又出现一个,有些假装投降,一转头就反叛,最可怕的是当地的民众对朝廷的抵触心理非常重,不仅偷偷给起义军传递消息,还有在他们的军粮里下毒的……
而最近河州最大的一支起义军又出现了一个什么九天玄女,传得是神乎其神的,黑骑军因为她还受到了重创,因为她的加持,反而使得一盘散沙的河州势力有所凝聚……
近期,邓丰的探子打听到,玄女在寻找什么东西,他们貌似还计划着北上,直攻都城,这可不得了,于是立即传信于秦王,请求立即支援,拦截他们北上之路,守护都城安全。
“好,你放心去吧,我在哪都很安全的,不会有事。”时渊笑着回道,安抚地抱了抱他。
秦王念念不舍地离开了,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但他也不忍心逼迫于她。
毕竟她是自由的,而且好像还特别厉害,神秘的厉害,有点捉摸不透。
时渊一直目送着他率领一众龙骑精兵扬尘远去。
留在闵州她是不可能答应的,不过他们本来就准备去寻找其他的四使,秦王的话倒是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大旱也是重灾,河州是最严重的地方,那极有可能就是四使出没之地,甚至这一使还有可能比朱厌出现的更要早!
下定决心也要去河州,但时渊不打算和秦王同行,大军行军速度太慢,路上会耽误时间。
短距离骑马还行,远程还是道具来得快!
***
夜色渐暗,时渊和韩冰、赵焰来到河州城,闵州已经很萧条了,但这里残破衰败的,比闵州更胜一筹,简直仿佛不是一个世界。
沿街的商户大部分都关门倒闭,有几家连门都破了,像是遭受过洗劫一般。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大街上人烟稀少,偶有的路人都穿得破烂不堪,低头行色匆匆,路边连乞讨的乞丐都没有。
“如果不是刚刚看到两个行人,我都要以为这是座空城了!”韩冰拢了拢衣服,感觉浑身不舒服。
“不是空城,更像死城。”赵焰感慨了一下,他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但此时也感觉心里发毛。
他们准备找一个客栈住宿,顺便打听一下河州的事情。
突然大街上出现一伙人,将他们拦住。
大约七八个青年,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虽然灰头土脸,但各个都扛着个大刀,拿着个木棍,眼神发亮地盯着他们,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高个小伙,年纪大概十六七,叼着根狗尾巴草,旁边的同伴兴奋地捣了捣他,“松哥,看他们皮白肉嫩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咱们这次赚大发了!”
他们三人穿得是非常普通的衣服,但和这群人比起来规整很多,倒是显得与众不同。
时渊望了望他们背上的刀,都砍卷刃了,还豁了好几个大口子,木棍也刮了刺,这都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捡出来的破烂,也能拿来壮胆充气势吗。
赵焰往前一站,挡住他们不怀好意的视线,他人高马大,身型壮硕,肌肉发达,力量强悍,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
哼,对付凶兽朱厌不行,收拾几个小流民还能难的倒他!
“让开。”
“就凭你一个人?想要英雄救美也要掂掂自己的重量,一起上!”
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只见赵焰噼里啪啦几下,他们就躺在地上痛苦哀嚎,不是这个胳膊折了,就是那个腿断了,再不就是肋骨断了,或者腰折了,还有生生吐出一大口血的……
这——也太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