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项目我也不想继续参与了,做工程没意思,我想去干点别的。”
梁建业愣了半晌:“……什么叫干点别的?”
“郊区不是还有好多厂房?把我派过去当保安。”梁辰无所谓道。
“说什么胡话!”
“没说胡话。我自己出去找工作也行,反正不想在这儿待了。”
梁建业强压怒火:“给我一个理由。”
梁辰视线扫过人群,在陈仅身上停留片刻,很快不着痕迹地收回来。
“刚才说过了,做工程没意思,按部就班的,一点挑战都没有。”
结果是梁建业差点提起拐杖当街殴打梁辰。
要不是周围的人拦着,后来梁霄寒也加入劝阻,哄得老爷子消气,这事可能会被路过的人拍下来上传某音某博,变成一桩社会新闻。
入春的N市又到了飘梧桐絮的季节,戴口罩也只能捂住口鼻,今日有风,吹来一簇钻进眼睛里,回程的路上陈仅一直在揉眼,泪留个不停。
在公司食堂用过午餐,顾盼见陈仅眼睛都快睁不开,下楼去帮他买过敏药。
陈仅独自乘电梯回部门,视线模糊脑袋也发晕,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下错站,已经到达顶层。
来都来了,陈仅贴着墙慢慢走到会客厅,门开着,敲了敲门板,无人回应。
既然没人在,陈仅便走进去,摸到一张椅子坐下。
面前就是桌子,弯腰趴着不舒服,陈仅往后仰倒,又受不了过强的光线,索性随手摸一本桌上的公司手册打开盖在脸上。
不知不觉睡着了。
好像没有完全睡着,陈仅能听见窗外的风声,也能感受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的光影。
甚至能听见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及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脸上,一寸一寸,缓慢而细致地游移。
可是陈仅睁不开眼睛,不仅是因为过敏。
这感觉像是被魇住了,被看不见的绳索束缚在梦里,陈仅不由得紧张起来,心脏也怦怦狂跳。
尤其当察觉到黑影覆盖而下,将最后一缕阳光吞没——
那人手臂撑住椅子两边的扶手,俯身,温热的吐息拂过唇畔。
紧接着是更热一些的,柔软而干燥的唇,就这样贴了上来。
呼吸一霎停滞,时间也静止。
直到五感复原,那么多喧嚣杂念一齐涌入脑海,陈仅猛然坐起。
盖在脸上的手册滑落下去,模糊的视线也变得清明,可惜偌大的会客厅里空空如也,除了他微微急促的喘息,听不到一点其他动静。
陈仅茫然地转头,窗外的梧桐絮还在随风四处飘散,给春日增添一份荒芜的萧索感。
不知是否错觉,那个短暂到不真实的吻,似乎也有一种告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