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陈仅差一点就赶不过来了。
本想等到下午医生查完房就走,结果梁霄寒点了两人份的晚餐,让他和他一起吃,说吃不完也是丢掉,陈仅不想浪费粮食,便留下用餐。
刚吃完,来了一拨探病的访客。多是公司里的同事,陈仅忙着接待,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陪聊,还跟项目相关的同事聊了会儿工作上的事。
一晃就是两个多小时,把客人送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陈仅匆忙地把新送来的瓜果礼品整理好,正要离开,被梁霄寒叫住。
“你要去找梁辰?”
陈仅索性承认:“是的,这里没有需要我做的事了,您好好休息。”
梁霄寒有些失望,没想到下午的那番谈话没有发挥作用,更没想到为他挡刀都没能打动他。
还是想再争取一次,梁霄寒问:“一定要去吗?”
“嗯。”陈仅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听到“生日”,梁霄寒恍然想起曾经有过许多次,他在陈仅的生日时爽约,或者在他生日时让陈仅空等一整天。
他自觉从未亏待过陈仅,可如今回想,陈仅从来没有向他索要过什么东西,至多是想要一些陪伴,想要两个人待在一起,可他偏偏没有给过这些。
他好像总是在让陈仅受委屈。
如今陈仅的目光不再在他身上停留,笑容也不再为他绽放,他才迟钝地察觉到名为“后悔”的心情。
梁霄寒忍不住问。“我生日那天,你是不是也去找他了?”
陈仅不想说谎:“是的。”
梁霄寒喉咙发苦:“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是我的私事,我有权力不告诉您。”
“其实我不和你做那些亲密的事,并非我不想,而是因为——”
“无论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陈仅平静地说,“我现在只把您当成有恩于我的长辈,您不需要向我解释。”
说完,陈仅再次往门口走去。
“不要去。”梁霄寒从病床上坐起,近乎仓皇道,“我不准你再去找他。”
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陈仅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到外面打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赶往江北。
陈仅预设了许多种可能性,比如梁辰生气到不想见他,比如梁辰没在花房里,就算在也应该拉着脸责怪他几句。
没有哪一种设想和眼下一样,梁辰把他紧紧抱住,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陈仅愣住,正欲询问,梁辰接着道:“没回你微信,对不起。”
没想到竟是为这事,陈仅笑说:“是我该说对不起,这么晚才过来,差点就错过了。”
梁辰又摇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陈仅推开,紧张地上下打量:“你怎么过来的?不是说来不了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陈仅发现梁辰手上有血迹,拧眉道,“怎么弄的,你又削苹果了?”
梁辰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打人了,更不想让他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于是含糊其辞:“骑车的时候摔了一跤……”
陈仅不大相信地看向梁辰,那眼神犀利得仿佛能洞彻人心。
到底顶不住被盯着看,梁辰从实招来:“……揍了一个满嘴胡话的人。”
稍作思考,陈仅便心中了然:“那人说我什么了?”
大约是没想到陈仅这么快就猜到,梁辰愣了一下。不过这也侧面说明陈仅经常面临类似的事情,甚至当着他的面出言不逊的情况都屡见不鲜,就像上次在梁家的寿宴上被嘲笑一样。
梁辰有种呼吸困难之感,半晌才说:“我已经忘了。”
“那就好。”陈仅说,“以后就当没听到,不要再为我出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