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正正?”梁辰笑了,“被人丢在深山里,差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那种堂堂正正吗?”
提起往事,梁建业叹一口气:“当年那件事谁也没想到,你叔叔也是一时犯糊涂,我也已经教训过他了,后来他再也没敢对你怎样,不是吗?”
“那麻烦您帮我转达,感谢叔叔放我一条生路,要不然我也遇不到陈仅。”
梁辰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还有,今后不必再处心积虑和我斗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他叫叔叔。”
另一边,陈仅在即将下班时被孙助的内线电话喊到顶楼,在会客厅临时展开了一场关于新项目设计细节方面的讨论。
开完会已是晚上七点,有个同事问要不要一起去楼下餐厅拼桌吃小炒,陈仅刚要拒绝,另一个同事道:“有梁总在,他肯定不跟我们一起吃啦。”
大家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若放在平时,陈仅不会往心里去,也懒得解释。可是想到梁辰此刻正在经历着什么,又是为了谁才走上这条无法回头的路,陈仅便觉得自己也该主动一些,至少不再叫人误会。
“我和梁总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关系。”陈仅说,“不过这顿饭还是没法跟你们一起去,因为我要去见我的男朋友。”
在众人或惊讶或狐疑的眼神中,陈仅离开会客厅,往电梯方向走去。
等电梯的时候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见是梁霄寒,陈仅收敛视线,又转了回去。
此时手机振动,陈仅飞快地接通,还没来得及“喂”一声,就听见对面微显急促的喘息,和年轻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我这边结束了,你呢?”
陈仅几乎迫不及待:“我这边刚开完会,我们在哪里……”
“我们在哪里见?”
两人异口同声,而后都笑起来。
梁辰说:“去你家吧,上次不是说要给我做炸猪排?”
陈仅应道:“好。不过我得先去一趟超市,家里没有食材。”
“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
……
推开家门走进去,客厅灯火通明却没有人在,空旷得连走路都有回音。
餐桌上放着几页纸,梁霄寒走近去看,是一份协议,主要内容是梁辰自愿放弃继承权,仅持有最低份额的股权,从此不再参与集团内的一切事务。
末页的下方是梁辰极其潇洒的签名,最后一笔捺力透纸背,似在透露他的决心。
梁霄寒正看着协议出神,有人从一楼的书房走了出来。
转头去看,是梁建业。
一贯的冷脸,一贯的开口就没好话,梁建业道:“把这东西放在这里,就是想让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自己的人都管不住,竟然让他勾引了自己的侄子……这协议内容你看看就罢,等小辰在外面吃够苦头自然会后悔,等他回家了这就是一张废纸了。”
梁霄寒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老头子真是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不要肖想梁家的家业。
梁建业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梁霄寒说,“虽然姓梁的这一脉基因里多少带点自大,但活到把岁数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所有事情都会按照您的意志发展的,您是独一份。”
这番话已属顶撞,梁建业惊疑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有感而发。”
自梁建业身旁擦肩而过,踩过几级楼梯,梁霄寒忽然转身,“对了,别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他有多勾人,您不比我更清楚?”
上楼回到卧室,摔上门,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扔。
拿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梁霄寒行至窗边,敲出一支烟衔在嘴里,划动砂轮点燃。
窗户正对负一层的玻璃屋顶,里面是种类繁多的植物。起初将负一层改造为花房时,他还觉得奇怪,因为那里不通风且冬冷夏热,想要适合植物生长必定要大动干戈。
当然改完之后所有人都很满意,园艺师多了一份收入,吴妈可以少打扫一层楼,连他都可以经常站在这里看到在花房里忙碌的陈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