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泡沫的手一动不动,连柯玉:“还没有洗干净。”
“我自己有手,用不着你来!”楚念声夺回皂角,在脑袋上胡乱揉搓着,“你出去。”
连柯玉静静望着她,许久,终是站起身。
等她走了,楚念声丢开皂角,手作剑指,搭在额心处。
她往里注入一抹灵力,再扯出来时,发现灵力的末端粘附着一点黑气。
明显是乌鹤的手笔。
死剑!竟然敢这样算计她。
等他回来,她非折腾死他不可!
关键梦见谁不好,偏偏是连柯玉化成的男子。
她又气又恼,满腔怒火简直无处发泄。
但渐渐地,她又陷入一种奇异的平静。
想到那荒谬的梦境,她抬手搭在唇上,指腹轻轻蹭了几蹭。
没摸着什么异样,梦里的感受也并不确切,好像蒙了层影影绰绰的纱。
好奇怪,实在好奇怪。
在梦里还觉得真实,可一醒,她却怎么也记不起当时的感受了。
只恍惚记得连柯玉化成的男子有着并不算软的唇、尖利的齿,会将她的嘴和舌头都咬得发麻。
还有着急促而沉重的喘息,直往耳道里钻,弄得耳朵都有些痒。
那倘若在现实呢?
与人亲近时,也是这样吗?
她忍不住摸了下肚子,又按了按尾骨。
那点酸涩感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她不再深究,转而埋进水里,仅露出一颗脑袋,怔怔盯着紧闭的窗扉,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什么。
这晚上,楚念声一改平时的跳脱性子,陷入从未有过的平静。
平静洗漱完,平静换好衣裳,平静滚进被子里,又平静地阖了眼。
倒是连柯玉,心绪始终难平。
她躺在床上,与身旁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也不眨地盯着洞黑的天花板,尽量克制着不往旁看。
看不见,可她仍能感觉到她的吐息与温度。
过了一个多时辰,睡意仍无,心跳却还有加快的趋势。她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推开房门。
房门敞开一条缝,一道身影恰好从外走过。
她抬眸瞧去,看见是迟珣,垂下眼帘,不欲理会。
但下一瞬,她忽抬起头。
“迟师兄。”她淡声唤道。
迟珣驻足回身,见是她,原本松快的笑稍敛几分,心底浮起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警惕。
但他面上不显,只问:“连师妹?这么晚了还没歇息,有什么事吗?”
连柯玉没有闲聊的打算,她关上房门,又走出几步,确定声响不会惊扰到房中人了,才问:“我曾听闻医修与其他修士不同,体内内丹足以医白骨活死人,这等的奇效,迟师兄在山下游历,便不曾担忧过性命?”
迟珣的笑又淡去几分,过道里没灯,显得他的神情有些严肃。
他观察过四周,确定无人,压低声问:“你从何处听来了这些?”
连柯玉隐隐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斥责意味,若有所思地低下头,自言自语般说了句:“果真如此么……”
她仿佛只为了讨着答案,也不打算刨根问底,问完就越过他往楼下走去。